大概是方才握手的时候，手术刀被顺走了吧。但这次会面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若不发泄不满，反倒会令人怀疑他的底气与依仗。

因此，他道：“呵呵，我的两位下属毕竟还是年轻人，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您多多担待。”

一句话便将诱拐的锅直接甩到了双黑头上。

王新自然是听出了森鸥外的言下之意：若有不满，大可磋磨一下他们。

黑发少年未被遮挡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意外地没什么表情，甚至半点想要为自己开脱的意愿也没有。中原中也脸上倒是鲜活，钴蓝瞳里跳跃着汹涌的战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王新突然就没了发难的念头，嘴角向上勾了勾，勉强露出几分亲切道：“与小辈们计较，反倒显得我气量不佳。”

太宰治闻言，眸中似乎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彩。中原中也则无趣地撇撇嘴。

两人的反应倒是可爱。

王新摆出上位者的威严，道：“森先生，接下来的谈话恐怕不宜有第三人在场吧。”

森鸥外示意双黑退下后，接过王新为其倾倒的酒，客气道：“多谢。”

“在谈及合作之前，我有个问题。”王新并不贪杯，只是装模作样地嗅着醒神的香气，遂放下酒杯，朝森鸥外靠近了几步。

男人的身高于不足一米八的森鸥外而言，极具压迫力，更何况他玩弄手术刀的技术似乎要比他更上一层楼，森鸥外有一瞬思考过自己是否应该捂住脆弱的咽喉。

但并没有杀气。

森鸥外站在了原地，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首领模样。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因为近在咫尺而显得震耳欲聋：“港口mafia看不起杀手吗？”

森鸥外的瞳孔骤缩了一瞬，而王新已经重新拉开了距离，甚至还体贴地为他理了理衣领：“不过我相信，森先生您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您的下属们，甚至是您从未了解过的普通成员们，就不一定了。”

森鸥外明白对方的意思：自上而下的官方合作，远不如自下而上水乳交融更为自然。

“我必然会严加管教的。但我们毕竟不是慈善组织，远远做不到世人所称的宽以待人。”

“哈哈。”王新干笑两声，将手术刀交还到了森鸥外手中，“知道我为什么会要求您将两位下属支开吗？”

男人眸中划过一丝戏谑：“那位黑头发的少年名为太宰治吧？是个狡猾的孩子。您是想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但据我所知，狮群之王的更替，往往是以上一任狮王的落败或死亡为开始。”

森鸥外不为所动：“mafia从不以某个人为中心，只要是能让这个组织强大，我一条性命不足为惜。而且，太宰治的才华足以让我宽容他犯下的所有错误。”

“即使是叛逃？”王新想起书中的剧情，感慨道。

森鸥外沉默片刻，道：“您不必绕弯子。”

“我们杀手只要有钱，就能做成买卖，自然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会唾弃手段的光彩与否，那些道貌岸然的规矩，在我们这里都行不通。但唯一讲究的就是承诺。港口mafia如今愿意协助我们杀手组织，日后，我们将会成为港口mafia暗中的庇护。或者说，我们现在就已经是了呢。”

“当然，若有生意，我会主动联系您的。”王新说完，“您意下如何？”

对方开出了这么一张空头支票，就差大大咧咧地在脸上写着“白嫖”二字的要求，森鸥外却并没有拒绝。前不久发生的无头尸案，起因虽然是被冤屈的杀手，但直接受到损伤的却是港口mafia，而且尽管中原中也没有直接报告，但实际上，是有组织外的人暗中提供了协助。

这足以证明对方的能力。

……

在离开□□大楼后，王新的困意逐渐上涌，他有些担心疲劳驾驶，便喊了伏特加过来帮忙代驾，自己则在车内继续构思着接下来要做什么，然而似乎是因为已经实现了一个执念，他的困意驱使着他，止不住地点头。

尽管车内熏着空气清新剂，但还是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恶臭味，他一会屏气，一会换气，一番折腾后，还是脑袋一歪。怪味散去之时，王新紧张地睁眼，便发现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赶紧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还是那副可可爱爱的弱气脸，全然不似梦中般威猛帅气。

带着这股失落的心情，王新上完了一整天课后，才回家打开了论坛。

依旧是都市杂谈区，但是热帖却变了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