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是被余萧拉出厅堂的。
一向活泼如小太阳的姑娘,这会儿如霜打的茄子。
蔫不说,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悲伤,那双格外灵动明亮的眼也黯淡下去,透着几分茫然。
她或许自己都说不清楚在难过什么,静静坐在桌前,久久不语。
余萧撑着额坐在她的对面,一杯杯饮着茶水,少去平日的优雅闲散,像是在发泄。
小槐走进来时,天都黑了,两人还未点灯。
她将电灯点亮,小心翼翼走到柳依依的面前,汇报着前面的情况:“余老爷似乎打算再搏一搏,去找旧友们借钱,再去找合作商求情,事情说不定还是有转机的,奴婢还听老爷说起柳府,说是柳府有歌舞厅,即便只剩一群姑娘,也未必就能倒。”
柳依依没有答话,悄悄看向余萧,那双黑眸有一瞬间亮起了神采。
他素日与余老爷是不合,父子关系淡泊到极点。
但他毕竟在余家这么多年,过的潇洒肆意,和柳依依还是不同的。
听说小槐的话后,他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出去一趟。”
......
余萧奔波几日,却无什么旧友愿意帮忙。
合作商们更是无情,竟没有一个愿意帮衬余家的。
余家就在这样的情势下,彻底破产,负债累累。
柳家的歌舞厅在失去柳临青后也一点点的没落下去,从前的客人和与歌舞厅交好的人,都趁着他们失去顶梁柱而趁火打劫,毫无怜悯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舞女们一个个都撂挑子不干,只剩下柳家那点人还在苦苦支撑经营。
余萧推开房门时,夹着一身的酒气。
他摇摇晃晃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酒壶,衣衫狼狈凌乱,还沾着酒渍。
柳依依粉嫩的鼻尖轻轻动一下,便皱起眉,小跑着过去扶住余萧:“怎么喝这么多酒?”
余萧扯起嘴唇,自嘲一笑,眼神迷茫,里头的傲气消失得一干二净:“你说我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就算是家里没钱了,我们二人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的。你不许灰心!”
柳依依捧起余萧的脸,把他的脸颊挤得鼓鼓的,像一只小鸭子。
看着眼神坚定的柳依依,余萧温柔地取下她的手:“不,我去陪酒,陪了三天。”
“你说什么?!”柳依依瞳孔登时放大,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说不上来的抽痛。
余萧,去陪酒?
她甚至花了好长一会儿才听明白面前的大少爷在说什么。
他展臂揽住柳依依的肩头,迷醉的眼中有颓废荒唐:“你说如果我早点接手家业,稍微帮帮父亲和姐姐,是不是会好一点?他们都说我聪明,说不定,我能瞧出这桩生意的不对劲,阻止悲剧发生呢。”
“我不知道,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柳依依咬着牙扛住他,任他大半的身子都压下来,即便重,她也没有轻易推开,“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你这些日子不断奔走,也已经尽力了,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继续活下去,而不是消沉的活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