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留着辫子,不大像乱党,应该将他的辫子剪掉!”
“对,乱党是不留辫子的。”
“但是绝大多数乱党都是南通城里的新军,他们也是留着辫子的呀。你们不觉得让他留着辫子更容易糊弄过去吗?”
“你懂个屁呀!这种留着辫子的乱党脑袋不值钱,最值钱的是那种从国外跑回来兴风作浪的。必须把他的辫子剪掉,剪一个西洋人的发型去冒充从西方回来的乱党,这样可以拿到几倍的赏银!”
“有道理!不过谁会剪洋人的发型呢?”
“你傻呀?南通城里那么多理发匠,绘剪洋人发型的多了去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他带到洋人的理发店去,让洋人帮他捡嘛。”
“带着个大活人去不好吧?很容易暴露的。”
“谁说我要带活人去了,把他脑袋砍下来带回去不就得了?”
“只带脑袋回去当然是方便,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没有人敢给这颗血淋淋的脑袋理发了吧?很吓人的耶。”
“切,只要舍得花银子,别说让人给这颗脑袋理个发,让他亲几口都可以!”
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立功的机会,这帮士兵实在是太兴奋了,就这样围着这个可怜的“乱党”,旁若无人的讨论的,应该怎么拿他的脑袋去换赏银。巨额悬赏面前这帮家伙开动脑筋出谋划策,一个个口若悬河指手画脚,聊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只是被他们包围的那个倒霉鬼却开心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屠夫包围了的猪那帮屠夫正用杀猪刀在他身上比划着,热情洋溢的讨论着往哪里捅可以更快的把血放干,让猪肉的味道更好这个倒霉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还没等着帮清兵讨论出个结果,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
那帮清兵停止了讨论,一个个满脸堆笑的看着他,就像这一群恶狼在看着一头大肥猪。
迎着这邪恶的目光,那个倒霉蛋抖的更厉害了,颤声说:“我真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是我们连长逼着我们干的呀!当时他把手枪都拍出来了,全连都是他的人,我们这些小兵能怎么样?如果我们不加入,他会杀了我们的!”
棚长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问:“哦,你是承认自己是乱党了?”
那货一个劲的磕着头,跟捣蒜似的:“我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我真不是有意要加入乱党的,你们就放过我吧。”
棚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啊,我们也很想放过你,但是没办法,这年头当兵想吃饱饭太难了,大家就指望拿你的脑袋去立个功,换些赏银,好过几天好日子,要是把你放跑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一个干瘦干瘦的清兵眨眨眼睛,貌似好心的给了一个建议:“其实你的脑袋也不怎么值钱,把你的脑袋交上去,换来的那点赏银被上头扣掉大部分,发到兄弟们手里的,大概也够大家喝几顿酒了,没意思得很,如果能抓住更值钱的目标,我们肯定不会打你脑袋的主意。”
棚长用力点头:“对对对,说的太对了,我们这也是穷得没办法才打你脑袋的主意,你要是知道你的同伙躲在哪里,带我们抓住他,没准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
那个可怜虫抬起头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别提多猥琐了:“真的吗?如果能抓住同伙,你们真的可以放我一马吗?”
棚长说:“那还用说。你的同伙是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娘们吧?那娘们够狠,把我们南通知府都给弄死了,整个南通城为之震动,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你知道她躲在哪里就赶紧带路,如果逮住了她,你不光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还可以将功赎罪,领到一大笔党银。”
那家伙咬咬牙说:“我我知道她躲在哪里。”
棚长喜出望外:“他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那家伙说:“带你们去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抓住她之后就放我走,绝不能再为难我!”
棚长不耐烦了,一脚踹了过去:“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带路,不然我一枪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