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斗兽场听不到一点声音。
何川颤抖的掐了掐自己的眼角。
游戏是虚拟的没错,但这种来自他人尊重确是真的,尽管隔着网线,但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真挚真诚。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复生》没发售之前的宣传PV里就有这种场面——飞檐斗拱下,刀客向铸刀师求刀,落樱在山川崖壁飞舞,那场面宏大感人。
然而现实游戏里,铸刀师手下的作品只是一介用于交易的商品。
钱物交换,两不相欠,天经地义。
全然没有玩家会认真对待这种严肃的仪式感。
电脑前何川自不由然挺直了常年佝偻的腰板。
“为什么?”他嘴唇间挤出了这三个字。
“因为我们是朋友。”player语气依然很谦逊。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铁匠······”何川望着player身后的梨月港第一公会会长,还有众多论坛里出现过的高手,他知道player肯定跟他们交集不浅,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刚才是我,是我夸下海口了,我的刀配不上你。”
“刚才也是我夸下海口了,这人情是我欠你的。”
“什么时候?”何川差异的问道。
“唔,几年后吧。”player抬起头,他人物角色清秀的脸上挂满了血渍,此时却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Player的这句话是个病句,但何川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些。
电脑前的他端起一杯水猛喝一口,即使衣领被打湿也浑然不知,他扭头望向旁边一个个冷漠的室友,最后开口到。
“好,那就由我为你铸刀吧!”
何川颤颤巍巍站起来,去扶姿势郑重的player。
······
“嘶。”一旁我是深渊吸了口冷气,他悄咪咪把歪头对旁边的信山丘说:“打刀是刀客最重要的事情,这个player怎么会选这家伙。”
“谁知道。”信山丘摇了摇头:“但事实总是证明,player是对的······还有,你不是想和他搞好关系吗?喏,顺水人情就在眼前。”
我是深渊是个聪明人,他立马反应过来上前一步。
“那个,这位铁匠,你愿意来我们公会吗?”
“啊?”何川又傻了。
“我们公会现在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铁匠。”
何川和player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他这才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我是深渊招呼了公会的高手前来收拾残局。
《复生》里角色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是可以自愈的,只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重伤期间无法移动,只能原地躺尸。泰安公会的成员正在把杀戮帮搬回公会地牢。
“p兄,感谢。”我是深渊给player抱了个拳:“如果不是p兄今天的帮助,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祸害玩家的狗东西逮捕,每次去抓他们都会及时下线,难缠的不行。”
“抓回地牢他们跑不掉吗?”逐渐恢复的余好多从冒黑烟的机械外骨骼中爬了出来。
“上线只会出现在上次下线的地方,他们这次没地方跑了。”信山丘耐心给余好多解释道。
“这样。”余好多表情很兴奋:“今天这波,舒服了。”
“兄弟,你今天很猛。”player又在鼓捣着打火机点烟。
“猛归猛,你别把烟雾往我这边吹啊!”余好多给了赵玉堂肩膀结实的一拳。
“你们是在一起吗?”我是深渊问。
“是啊,我们在网吧。”余好多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好印象。
“这样。”我是深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次遇见这货时,他突然变猛了,感情是真换人操作了啊!这算作弊啊!
算了,我是深渊转念一想。
其实输在player手下,也不丢人。
“兄弟,我得溜了。”余好多摘下耳机对赵玉堂说:“准备考试了,我得回去复习一波,不然考试这块就被拿下了。”
“可以,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你不用上学的吗?”余好多问。
“我啊,我毕业了。”
“哦哦是哦,我毕业那么多年都不记得了,你继续操作,我先走一步,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见不散!”
余好多关掉电脑直奔网吧大门。
赵玉堂再次将注意放入游戏中,斗兽场已经被泰安公会清扫干净。
“去我公会坐坐?”我是深渊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player爽快回答。
“铁匠老哥一起,我已经让人给你置办出一间锻造室了。”我是深渊揽着何川的肩膀:“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公会的人了,不必拘束!”
······
泰安公会大楼灯火通明。
公会门前的告示栏上张贴着杀戮帮被逮捕的消息,由于泰安公会处于梨月港最中心的地段,来往玩家络绎不绝。而梨月港内大部分都是新手,新手几乎都受到过多多少少的霸凌。
得知杀戮帮被逮捕,泰安公会的声望又提升了一个境界。
玩家们欢呼雀跃,互相传递着喜讯。
游戏运营商可以忽视老手组成的黑恶势力霸凌新玩家,当然也可以对这些霸凌者被拘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我是深渊理所应当的将主要的功劳挂在了player身上,或许新手不会在意某个副本被打破纪录,但他们一定会感激帮助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人,一瞬间,“player”就变成了新手村正义侠客的化身。
一个懒得起名字的枪械师player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