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不做俘虏吗!”闻言,宋慈惊道。
如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是刺客无疑了。
而真正让宋慈震惊的,不是这人的身份,而是定下“以命保密”这一规矩的幕后操控者。
那个人不仅具有令人唯命是从的本事,还如此决绝狠辣,是个棘手的对手!恐怕这个人的背景,不在马吉之下。
“怎么了?!”一声急骤的马鸣过后,琉璃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宋慈闻声转身,只见琉璃和马吉已骑马而至,此时下了马,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疑犯服毒自尽了。”宋慈道。
“他为什么要对你出手?大牢里的犯人现在怎么样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死者身边,琉璃翻了翻他的衣服,未发现任何线索,转身对宋慈道。
闻言,想起方才救自己于一线之间的石子,猜到扔石子的是琉璃,宋慈的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是他把家属被杀的消息散播出去的,现在牢里的犯人已经暴动,杀死了一个狱卒。”
“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闻言,琉璃咬紧贝齿,恨恨地道。
计划如此周密,环环相扣,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她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这回,事儿真的大了。”似是想到了什么,马吉沉声道,不再停留,转身进了大牢。
马吉刚进去没多久,一群官兵突然冲了进来,将宋慈等人团团围住。
“右丞相马吉何在?”阴冷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声响处,官兵纷纷向两旁撤退,让出一条路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见状,琉璃站出来,望着来者,不卑不亢。
“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个比男人还粗野的丞相千金吧?” 吏部尚书徐夜缓步走进包围圈,带着嘲讽的表情,道。
闻言,那些将琉璃这边的人包围的官兵捧场似的,发出一阵哄笑。
“你胡说什么?!”一旁的宋慈闻言大怒,立即上前揪住徐夜的衣领,斥道。
“呦,你是从哪个乞丐堆里蹦出来的?竟敢唐突本官,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拍开宋慈的手,徐夜用力掸了掸被宋慈抓过的衣领,像要掸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徐夜的话戳到了宋慈的痛处,他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屈辱。
是啊,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能力替琉璃出气,只会横生枝节。
“别目中无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或许明天,你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见宋慈因自己被羞辱,琉璃冷哼一声,反唇相讥。
闻言,宋慈抬眸,眼底的阴郁被明朗所取代。
虽然对琉璃来说,这不过是一时仗义之言,但对宋慈来说,却是发自内心的鼓励。
他暗下决心,绝不让琉璃失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打嘴仗。”鄙夷一笑,琉璃道,看徐夜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卑微不堪的蝼蚁。
她出来闯江湖的时候,他还在深门大院里啃四书五经呢,迂腐无知的书呆子一个,有什么资格跟她嚣张。
“你!”被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小辈如此羞辱,徐夜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手用力地指着琉璃的鼻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觉察到从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琉璃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还挑衅似地故作悠闲地抠了抠鼻孔,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哼,想打架?就你这小身板,你姑奶奶我一个打十个也不过就动动手指头的事。
见状,想起了街头巷尾孩童们新传诵的歌谣:
丞相千金妙,会飞不坐轿;丞相千金好,乞丐别想跑;丞相千金行,打人不留情。
只好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悻悻道:“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别高兴得太早,一会儿本官让你哭都来不及!”
“是吗?”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徐夜的话,是马吉。
他刚平息了牢中暴乱,本想回府休息一会儿,不料一出牢门就看见了徐夜怼自己女儿的这一幕。
身为护女狂魔的他,怎能轻易放过那个老东西?
“本丞相倒要看看,你怎样让我的女儿,哭都来不及。”说着,马吉已走进了包围圈,山一般立在女儿身旁,高大而稳重,似乎能替女儿挡下所有风雨。
“说曹操曹操就到,右丞相,本官正找你呢。”冷哼一声,徐夜拿腔做调地开口,心中的幸灾乐祸溢于言表,“有人指证,右丞相马吉,监守自盗,私扣赈灾粮,为摆脱干系栽赃嫁祸,杀害无辜百姓。请丞相这就跟本官走一趟吧?!”
“有人指证?”冷哼一声,马吉不以为意,“吏部尚书在朝为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难道仅凭一个莫须有的指证,就想将本官收押侯审么?”
“丞相说的哪里话?没有足够的证据,下官哪里敢来带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徐夜转身道,“来人,带我们尊贵的丞相大人去看证据!”
“喏。”一人应道,走到马吉跟前,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同时道,“请丞相大人跟属下来。”
见状,一股不祥的预感掠上心头。
看了胜券在握的徐夜一眼,马吉叹了口气,用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欲与己同行的琉璃二人。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不想让女儿为自己担心。
“你们先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吉道,转身跟徐夜走了出去。
徐夜一走,被他带来的数名官兵也纷纷转身,如来时一样,将二人的身影包裹着,潮水般退了去。
“阿爹!”见父亲单薄的身影被官兵淹没,琉璃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心。
她觉得此时的马吉就像一片掉进河水中的落叶,危险如影随形。
“别怕,有我。”宋慈沉声道,将红了眼眶的琉璃紧紧拥入怀中。
他明白马吉的意思,为了不让她卷进这件福祸莫测的事,这一拥力气之大,竟让身怀武艺的琉璃一时无法挣脱。
马吉跟着官兵,只觉得脚下的这条路十分熟悉,一种猜测陡然掠上脑海,攥紧了他的心。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官兵停在了柳州州牧,柴俊杰府门口,只是一反常态的是,此时府门大开,里面挤了很多官兵,而柴州牧一家人则被禁足在房间里。
不顾马吉的惊讶,徐夜径自带着马吉径自绕过前院,走向柴府的仓库。
“把仓库的门打开!”停在仓库门口,徐夜命令道。
闻言,几个官兵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