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估计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火,所以现下不怕闹大。十月就不同了。她姑娘家面皮薄,可经不得人家这般胡乱说话。
情急之中,她想到了自己身其他值钱的东西。
“我这里有两块玉佩。”她把绑在腰间的压下摆的玉佩拿了起来,“我先用玉佩押在这里,等我回家拿钱了再来换回玉佩。”
“玉佩?”账房拿起那块玉佩来,故意眯着眼睛瞧了瞧:“这都有裂纹了。姑娘,我不懂这个,还是喜欢现钱。也不是我为难你,你不如拿这玉佩在现场跟人换几个钱给我,成不成?”
然后他扬着手里的玉佩对后面茶客们喊起来:“诶,这里有块带裂纹的玉佩,有想要的吗?”
茶客里唤起一阵低低的讽笑。
这就是在公开羞辱人了。账房嚷嚷得起劲,十月正欲争辩,就在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好端端的,吵嚷什么?”
来人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加之他个头在那儿,进来的时候投射进一片影子。
十月还未扭头,已经听出来这是谁。
陈平洛。
陈平洛穿着官服,腰间还有佩刀。显然在执勤。十月反应过来——陈平洛是东门尉,掌管京师城东一片治安。而悦和茶馆正在城东,碰见他并不奇怪。
陈平洛一进来,这茶楼里头都暗了几分。
冬日宁静慵懒,陈平洛刚好从外头路过,这里头传出的叫嚷声的确有些刺耳。
陈平洛见是十月,表情有些怔住。那账房先告状起来。
“官爷!她!她欠我茶钱!”
陈平洛一听,原来不过几分茶钱,十月乃是官家女子,还会差这几个茶钱?当即就知道定是这账房有意刁难,于是顿时怒气脸:“好好说话!嚷嚷什么!”
这一喝威严足具。一出声,整个茶楼都跟着安静了几分。那些先前窃笑的茶客比这账房识趣,立即扭过头去,看都不敢看这边。
账房何曾料到是这种结果,被这高大的官爷吓得有些不会说话。他支支吾吾的,看看十月,又看看陈平洛,满心的不明白。
“她差你茶钱?”陈平洛问。
“是……是、是。”
“几个钱?”
“倒……倒是不多,总共三十文。”
“那我帮这位会了茶钱,可否?”
“可、可、当然可。”
账房呆了,没想到对方直接进来就要帮眼前的女子付茶钱。就算他再没眼力见,也知道今天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他哆哆嗦嗦地给陈平洛看了账目,不多不少三十文钱。陈平洛正准备掏。但十月出言拦住了他。
“不,我要赊账。”
账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陈平洛也很意外:“赊账?”
“是,官爷,多谢相助。”十月也喊他官爷,并未表明两人相识。“这已经不是钱的事情,而是我明明可以赊欠,这新来的账房却因为掌柜的不在,加这几天跑单者众,他便私自改了规矩,并迁怒于我。我既不会赖账,也不求其他,就要挂账!”
陈平洛没吱声,看向账房,账房现在哪还敢有半个不字。别说是赊账了,就是十月拂袖而去他也不敢拦的。于是赶紧拿出另一本账簿,连忙翻到了挂账的页目,赶紧给十月递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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