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皇陵。
一抹清冷孤僻的身影站在树荫下,裴弘元神色漠然,狭长的眸子微眯,看着不远处的草庐。
连续八日了,萧甫山从不出茅庐。从外面只隐约看见他在里面活动,却看不真切。有国公府侍卫每日过来递送军报消息,不时还有吃食。
即便要排除杂念静心守陵,怎么可能连草庐都不出,连五谷轮回都是在里面解决。他一个武将,习武是每日必须功课,怎么可能因为守陵就此撂下。
其中没有猫腻,他不信。
荣国公府侍卫对此已是习以为常,这么多天以来,裴弘元似乎跟他们杠上了,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在这里呆着。他也不跟他们说话,可那幽森的目光,还是让他们脊背发凉。
侍卫们移开视线,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挺大,咋就冷飕飕的。
陆辛风尘仆仆过来,身上衣衫已经湿透。
他拱手道,“世子爷,卑职先回京城打探了,萧甫安最近一直没在京城现身。卑职又去了西郊大营,报了您的名号,求见萧甫安。大营里一个校尉接待的卑职,说萧三爷公务繁忙,连家都没时间回。让卑职有什么话说与他听就是,他来转达。”
裴弘元越发觉得事情有蹊跷,萧甫安一向是每日回府,突然连续多日常驻大营,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可有在营内询问其他人?”
陆辛说道,“那个校尉一直跟着,卑职没机会接触其他人。倒是遇到了宁郡王,悄悄溜进营帐躲懒。他跟卑职大倒苦水,说萧三爷训练起人来心狠手辣,让卑职帮他给长公主递个信儿,去大营接他回府。听起来,萧甫安应是在大营呆着。”
裴弘元淡淡说道,“这可不好说。宁郡王虽说是我表哥,可对我一直都提防着,说话行事半真半假。他这般说话,是在替萧甫安瞒着也未曾可知。”
宁郡王看似不着调,实则做事还是有些章法。单凭他能同时在荣国公和皇上那里都能吃得开,就说明他不简单。
陆辛看着草庐,侍卫们层层围着,“那日侍卫们都一瞬不瞬盯着,怎么也不至于让他们调换了。即便荣国公和萧甫安长得有几分相像,可萧甫安的说话声做不了假。
裴弘元不置可否,招手让一个王府侍卫过来。
“你仔细说说,萧三爷那晚走时的情形,一点细节都不要错过。”
侍卫回话道,“大约是您走了两刻钟,萧三爷从草庐出来,有几个侍卫簇拥着他。荣国公出草庐相送。萧三爷抱怨着,西郊大营离不开人,得天亮前赶回去。走到卑职跟前的时候,他还用肩膀狠狠撞了卑职一下,说了句‘让开些’。卑职看的仔细,的确是他。”
裴弘元问,“还有呢?中间没发生其他的事?”
侍卫想了想,“哦对了,他又折回来一趟,说是忘了拿马鞭。”
裴弘元眉心微动,直觉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仔细说说。”
侍卫努力回忆着,“他回草庐不过几息间便出来了,但荣国公没再出来送他。”
裴弘元问道,“你可看清了,出来的是他?”
侍卫面露迟疑,“他戴着风帽,又有几个侍卫簇拥打闹着,没太露出正脸。加之夜色太浓,卑职并未看仔细……”
说到最后,侍卫脸色已是骤然大变,惊惧地看向裴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