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你的额头怎么了?”,老人向来是直说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情无须避讳。
他不禁有点心疼,还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更自责的是,为什么要听那劳什子医生的话,不打扰他的生活。
每月一次的电话,统统都是他一个老人家在絮叨,而他就乖巧的坐在手机对面,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刚进来的时候,这个房子一点暖意也没有,像是停暖很长时间了,他穿戴的如此厚,在室内都感受不懂一丝温暖。
厨房的桌案就放着一个泡面桶,一个锅,用餐区放着一套用过的餐具,他这才发现,这个地方是住人的。
邻国距离这个沿海城市不过四个小时的机程,这么些年他居然能忍住不来看看,他心底的涩意不断上升,直至淹没了这个老人内心所有的伪装。
老人眼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砸在了桌案上,让面前的少年一顿,盯着那个眼泪,内心莫名烦躁。
他抬眼看看老人,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很烦眼泪呢。
当南丞的时候,有很多人在他面前哭,他很讨厌眼泪呢,毕竟不是所有眼泪都是干净的,他的内心闪过什么,那一幕又突然溜走,消失不见,任他抓不住,也就没有多加回想。
可面前这个老人,他所称之为爷爷的给他做了早膳,还很关切他,他内心分辨的明白,只是口中冷硬道:“不疼,别哭。”
言罢,他抬起手,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不是很好喝,他有点质疑,老人口中的奶奶是否真的喜欢喝这种毫无口感的食物。
苏青墨看着面前的汤,想到当年被丢在街头的时候,装出可怜的样子向面莊的大婶要饭。
幸运的是,他长得白,又很好看,那些奶奶婶婶辈儿的都让他蹭饭。
有一次,他坐在破破烂烂的寺庙前,一个脏兮兮小丫头端了一碗汤放在地上,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道:“不好喝。”
至于那丫头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也记不清了,如果有,肯定是气鼓鼓的瞪着他吧。
可过了一会儿,汤便见底了,一个小小的声音道:“口是心非。”
他头一次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不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强笑,而是被温暖到了。
没过多久,他手下的紫菜番茄蛋汤也到底了,他轻放下手中的餐具。
老人连连擦了擦眼泪儿,用卫生纸把掉落在桌子上的眼泪也擦了一遍。
苏青墨这才神情变得稍好,满意的看着纸巾划过桌面,带走了原罪。
老人起身,往屋内跑去,苏青墨只是挑挑眉,静待着。
很快,老人提着一个箱子急促的走了出来,边喘气边道:“我给你看看。
苏青墨摇摇头,尽管额头还有痛意,可他想自己来,记忆里这个箱子出现的次数很多呢,想必是经常受伤。
他启唇:“我自己来。”顺手接过来,放到面前。
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个镜子,正好支在那里,方便他查看伤势。
缓缓拆开绷带,里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