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文走后,江怀书久久陷入沉思,为何他对待怀画的态度如此,看似爱护有加,实则有很多禁制。
本以为怀画在安府的生活应当是快乐无忧,但事实好似并非如此,若没有秋容护着,那安梓文是否又会像当初对待自己一样对待怀画,不顾亲戚情谊,随意抛弃在路边。
房间里只剩下江怀书坐在那边发呆,而屏风后的两人则大眼瞪小眼,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小星红着脖颈和花添雨对视,脑海里还回荡着花添雨刚才说的那四个字——很有料嘛...有料嘛...料...嘛...
那四个字从四面八方传入耳的感觉就像曾经在无相观和祁道长比武时领教到的千音入耳,声声互相交叠着,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小星能清楚地感受到花添雨放在她腰间的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胸前柔软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紧贴着,鼻腔里满是她的馨香。
小星控制不住地伸出左手抚上她的耳发,慢慢低头,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嘭——”花添雨的动作很快,快到那扇屏风来不及反应,最终还是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声巨响,惊住了房门外守着的丫鬟和走神思考的江怀书,也惊到了亲密相贴的花添雨和小星。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
江怀书迅速收回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跑向房门按住被丫鬟推开一半的房门。
“小姐?”丫鬟担忧地上下打量了着江怀书,害怕小姐会想不开,完全没有注意到房内动静。
江怀书摇了摇头,冲丫鬟扯出一个微笑打消了她的顾虑重新关上房门。
屋内,花添雨紧紧抓住小星的左手,将她按在墙上,手中握着的楼心剑戴着剑鞘抵在她修长的脖子上,目光骇人地瞪着惊讶到呆愣的小星。
腰间的文蒲铃不安地发出响声,却被小星一把按住。
花添雨很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快速放手退后一步,“我...我...”
她长袖交拢,遮在里面的手指无措地交缠着,满脸歉意地看着小星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腕,有些发乌的指印上交叠着新鲜红印,仔细回想,自己昨日白天受气牵着她走出村庄时握着的手也是这只......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最近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无法控制。”
小星听着她的解释没有责怪反倒是蹙紧眉头,伸出右手想要为她把脉,却停在半空向她请示,“属下给宫主把把脉可好?”
一旁的江怀书不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巧地过去将屏风扶起,让两人坐到小桌边,顺便给她们倒上茶水。
“如何?”
“属下无能,看不出有何异样。”小星自责地看向她,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花添雨摇了摇头,或许是那几日在葬花宫的压抑导致的。
小星的医术虽不能说是这世上之最,但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若她都这样说了,那身体出问题的可能性就不高。
想着,花添雨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江怀书。
“安梓文和你们秋家是亲戚关系?”
江怀书点了点头,张张嘴却说不出声,只好双手乱舞却又表达不出什么来。
“无碍,你正常说话,我能读懂的。”花添雨按下江怀书的双手轻轻拍了拍,而江怀书竟在那一瞬间无来由地感受到了安心。
安梓文的夫人秋容是两姐妹的姑母,是她们爹爹的小妹,从小便被家里送到安家做童养媳,两家便无联系,两姐妹年幼时也只偶尔从爹爹口中知道有秋容这么一个姑母的存在,三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两姐妹被迫分离的那天。
秋容自小体弱多病,伤寒咳疾更是家常便饭,便没给安家诞下一子,安梓文也从未怨怪,待她极好。
秋容虽嘴上不说,但内心一直想要个孩子,等到哥哥临了,两夫妻便决定将哥哥的两个孩子收养到膝下,至于为什么最后只要妹妹怀画而不要姐姐怀书便不得而知了。
花添雨听后咂咂嘴,这剧情像极了她以前无聊时窝在公寓里看的民国年代大戏。
这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吧,却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好像一切都是合理的。
再有四天便到红嫁祭山的大日子,这几日村里格外忙碌,街上人潮涌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到新岁了。
而花添雨这几天哪都没去,天天待在江怀书闺房里,看着小星从外面给她捎回来的戏本,嗑着怀里的瓜子,再听听小星从外面打听到的消息,时不时躲一躲安家人,整个悠闲得很。
不过她这悠闲样倒是急坏了江怀书,虽然花添雨这几日会时不时安慰她,再三向她保证会将怀画平安带回,而这安慰也确实有用,能把她那颗在悬崖边荡着的心给拉回来,但过不了多久,那颗心就会重新回到悬崖边,并且离那无尽深渊更近一步。
她也说不清这种莫名的感受,但安心时是真的安心,担心时心脏却恨不得跳出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心里担忧更甚,直到祭祀仪式那天清晨的到来,心里的情绪到达了崩溃边缘。
这天早晨,花添雨终于收起了悠闲的神情,拍拍手掌准备干活。
两人离开前还特意叮嘱江怀书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但只字未提两人的计划,或者她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