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地上,刚才不见人影的秋怀画此时正虚弱地半坐在地上,不远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已经四分五裂,有不少尖刺扎进了她的手里,血红一片让人不敢直视。
小星正站在秋怀画身前,目光不善地看着莫深,而刚对着偷袭自己的秋怀画打出一掌的莫深此时正悠闲地站在原地欣赏着她狼狈的模样。
两人周围的树木很多已经折了腰,可见莫深刚才那一掌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若没有小星及时护着恐怕秋怀画也跟着那木棍一样四分五裂了。
“咳——”秋怀画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着,嘴角已经流出鲜血,发丝和衣衫都很凌乱,但那只受伤的手掌仍努力去够一旁的石块。
手心的木刺越扎越深,她却像是未察觉到一般将石块握紧,看向莫深的眼神满是仇恨。
莫深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本该在洞里的秋怀画这时怎么会出现这里?
不好!
“回瀑布!”
意识到自己中了那女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向站在身后的黑衣人大声命令。
在转身向瀑布的方向奔去前,莫深眼神深沉地看了一眼小星。
小星暗道一声不好,若他们此时回去,那花添雨定是不敌的,几根银针瞬间从手中射出,身体也快速动作欲拦住莫深等人。
只须臾间,锐利的银针便直直射进了几名黑衣人的后颈,身体骤然倒地,莫深也只是险险避过,顿时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众人被迫停下脚步,剩下的黑衣人快速在莫深身前摆出阵法,一众人警惕地看着小星。
“要么你们现在就走,以后不再来犯,要么就我送你们走,以后无法来犯。”小星站在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
“刚才我是手下留情,不过待会儿可就不会了。”缓缓伸出右手,几根银针悬于手掌心上,锐利的针尖冒着寒意无声地威胁着他们。
莫深皱了皱眉,此前从没听过有哪家高手的武器是银针,而且那女人的境界明显比自己要高,这等高手又怎会没听过。
“敢问姑娘是哪门哪派?莫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才好。”莫深摇着木扇从黑衣人身后走出,试图拉拢她。
小星冷笑一声,“呵,皇家,我还高攀不上。”
“那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姑娘若想要钱财官势我莫深还是能向上面说上两句话的,我们也好交个朋友,而作为朋友,今晚这事嘛......”莫深按下不表,其中意味明显。
不过小星却是没理他,顿时气氛一阵尴尬。
眼见着面前这女人是说不通了,而他们又决不可能空手离开,莫深心一沉,低声喝道:“列阵!”
黑衣人闻声而动,从腰间刀鞘抽出匕首成攻击姿势,迅速将莫深围在中间,俨然他就是阵眼,而莫深此时将木扇抛出,它就这样悬于头顶。
小星挑了挑眉,北兆莫家在朝中掌握着兵权,以阵闻名,但这阵法也只有莫家内门才能学。
这单单一个平凡的青宣灵平山就得让莫家动用这么多内门弟子,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简单。
看来真是葬花宫多年不闻世事,让那跳脚大猫的手都伸到青宣来了。
众人不待小星细想主动出击,虽然剩下的黑衣人不多,但都是精通阵法的莫家弟子,有了阵法的辅助,自身境界会在一瞬间得到提升,出招的狠厉程度也陡然上升。
作为阵眼的莫深浑身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体内金丹闪着光芒,能量源源不断,但他此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衣人的身体瞬间离地而起,握着手中匕首向小星袭来。
突然,原本腾空而起的七名黑衣人在空中幻化出另一个自己,一变二,二变四...一秒钟的时间里黑衣人已经幻化出了上百个,无数把匕首指向小星,冒着寒气。
迟迟赶来的花添雨刚到就见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无数把匕首向小星袭去,见帮不上忙,她赶紧躲在树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星满是担忧,好像面临危险的是她一般。
小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目光越过黑衣人看向站在阵中的莫深,而莫深也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禁皱起眉头。
突然小星动了,身体腾空而起,悬于手掌心的银针瞬间转了个方向指向黑衣人,它也学着他们的变化复刻着,越来越多,但最后增到一定程度却不再增加。
银针率先射出,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几名黑衣人了解了,他们的身体瞬间消失在空中,但他们胜在数目多且能不断幻化出新的,一时间让小星也无计可施。
小星接着拍出一掌,黑衣人群中间很快露出缝隙,随着银针的绞杀小星向莫深奔去。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试图拦住她,但给她的阻力甚微,小星离莫深越来越近。
就在快要接近莫深时,小星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躲在黑衣人群里的莫深此时正唇角上扬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就在小星看清莫深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时她暗道一声中计了。
莫深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一招调虎离山计。
他们真正想要攻击的人不是小星,而是不远处的秋怀画!
小星迅速回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匕首反射着光,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秋怀画却依旧握着手里的石块,满脸的坚定,毫不畏缩。
“怀画——”唯独一声熟悉的喊叫让她愣了神。
接着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手下滚烫的液体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噗——”利刃入体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秋怀画虽身体未感受到一点疼痛,但心脏却在那一下绞在了一起,双子连心在这一刻得到应证。
在意识到黑衣人群的目的后,花添雨也跟着动了起来,虽未来得及阻止到袭向两人的第一刀,但之后的攻击却给挡了下来。
楼心剑在触到匕首的一瞬间自动出鞘,带着森然寒意,硬生生将黑衣人的攻势止住了,他们愣愣地站在原地,对那把剑的畏惧让他们停住了身体。
花添雨身后的秋怀画浑身颤抖着搂住为自己挡了一刀的秋怀书,拼命按住她不断流血的肩头,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出,双唇张张合合,无措地喊着怀里的人。
“姐,姐,姐......”
秋怀书伸出手掌揩拭着她的眼泪,猩红在淡蓝衣衫上晕开一片,格外刺目,但她对肩胛上的痛疼毫无感觉,扯了扯唇角扬起笑容。
“怀画,别哭,这次换姐姐来保护你好不好。”
她笑得极其温柔,甚至有点得尝所愿。
她占了怀画的身份十三年,占了安家大小姐这个位置十三年,锦衣玉食、安逸享受这些本就不该是她的,但这十三年来她都自私地占着,没有将真相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