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嫁与刘春生这么多年,又一直打理着宅子,可以说是过了十五年当家太太的瘾。没想到江若竹这一来,连忍冬这么个小丫头都敢当面给她没脸。
只到底江若竹是主子,主子发了话,她这做奴婢的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只能忍着怒意跟着忍冬去见江若竹。
“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吩咐?”碧玉屈膝行了一礼,便起身站立在旁,等着江若竹发话。
“方大娘。”江若竹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下,面色极为平和,可她吐露出来的三个字却让碧玉乱了心神。
“奴婢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碧玉没想到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姑娘,一个称呼就能将自己喊得满头是汗。
可这般碧玉却也不敢当着江若竹的面去擦,她甚至连我都不敢自称了,正还想说上几句,却被江若竹直接打断。
“小女子可承受不起方大娘的一声奴婢,敢问您府上的少爷小姐年岁几何了?”
方碧玉的身契还在她手中一日,便是她江家的奴婢,她所生下的儿女竟在她父亲留下来的宅子里被仆从当成少爷小姐对待,将她还有父母置于何地!
“奴婢所生的不过两个泥腿子,如何能称少爷小姐,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碧玉想着看来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是被捅到江若竹面前了。
在接到侯府的传信时,碧玉还很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失去双亲不受宠的小姑娘罢了,来此处还不是任她作威作福。
她在七爷跟前伺候了十五年,就算江若竹看不惯她,也得看在七爷的份上优待她一二。
可让碧玉没想到的是江若竹身边不止有祝麽麽这个精通于打理内宅的麽麽在,就连十五岁不到的江若竹也是不容人小觑的,短短几句话就说得她心慌意乱。
“以后内宅之事全由祝麽麽打理,外宅就交由周叔,江宅的事就不劳烦方大娘夫妇费心了。”
她至少还得在大沥县待上两年,江宅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直交由碧玉夫妇打理,现在江若竹便干脆将他夫妇二人的权利一并收回。
这些年宅院没有主子在,她相信碧玉夫妇捞的好处定然不会少,不然这宅子里如今也不会有这般多的仆人。
就连碧玉的一双儿女都已经被仆人唤做少爷小姐了,可想而知仆人对碧玉夫妇的称呼。
听江若竹一开口便将自己夫妇二人管事的权利给下了,碧玉却是连半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刘春生倒是没什么,她的身契可还在江家呢,哪里有反驳江若竹的余地。
“麽麽,今儿可还有其他事?”
这对于祝麽麽而言有些为难不好处理的事,对江若竹而言却是最简单不过的。她年幼时跟李静婉学着管家理事时,李静婉所说的话她都有牢记于心。
她与碧玉夫妇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同,她为主,碧玉为仆,光凭这一点碧玉就没胆在她面前放肆。
要是碧玉真的不管不顾闹起来,拿着碧玉身契的她可以直接将碧玉发卖出去。
“原先宅子里的仆从,还有老夫人派来的人您看该如何安置?”
宅子里的仆人还好说,大多数是碧玉夫妇从刘家村聘来的长短工,可老夫人派来的则不同,虽已在言周教中,可这里面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掺杂侯府各房派来的眼线。
“我正守着孝,本不应有这般多的人伺候,可眼下宅院中并无长辈在。且我又是女子,想来爹娘也不乐见我独居在此连照顾的人都没有。”说到此处,江若竹便想到了昔日爹娘皆在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