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大卫还给了他一块手表,如果电子笔再被扔掉,那么他可以摁下手表外侧的按钮。
现在的时间是8:48,还有十二分钟上课。
白逸年盯着手表的秒针一格一格转动,秒针动了六十次,分针总算挪了一格。
现在是8:49,还有十一分钟。
他站起来四处转转,翻翻柜子里的纸质书,又看看窗外的风景,再低头看表,只过了两分钟。
白逸年从未觉得等待是如此煎熬,他开始埋怨雷为什么不提早来,第一节课难道不应该提前几分钟到吗?非要踩点进教室吗?还是说第一节课就准备迟到?
——咔哒。
教室门被拉开,雷那张带笑的脸和招摇的兔耳随着拉大的门缝出现在他眼前。
紧接着是熟悉的焦味,依旧呛人。
白逸年的表情立马垮下来,一闻见这个味道,再加上雷的笑容,七天前被殴打的记忆顿时涌进脑内。
他复杂地看向雷,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欠揍,越看越想打人。
雷的表情倒是愈发晴朗,他的声音饱含笑意:
“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白逸年回敬以同样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
门口的大卫指了指手腕,示意会一直在门口守着,随后合上房门。
雷径直走到小圆桌边坐下,桌上的便携光屏亮着,没关。
他滑动屏幕,右手捻起电子笔随意转出花样,视线上下移动着,时不时点点头,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些东西都属于他。
他招招手:“老师,过来。”
白逸年的眼皮跳了跳,随即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不能跟自己的学生置气。
而且,雷揍人时候的神智不清醒,那并非他本意,情有可原,没必要计较。
他伸手,雷倒是乖乖把便携光屏交了过来,页面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画面,没有乱翻到其他地方去。
这算幸运的,如果是以前Alpha班的那些兽人,一定会把便携光屏里的东西给翻个底朝天。
道德教育是兽人教育中最重要的一环,这是兽人最缺失的东西。
白逸年板起脸,用老师该有的严肃道:“没有别人的允许,不能动别人的东西,知道吗?如果有下次我会进行惩罚。”
雷眼前一亮:“老师想怎么惩罚我?”
什么毛病?提起惩罚还能这么兴奋?
白逸年狐疑道:“等你再犯时再说吧。”
“我的课堂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但有一点,上课期间必须要把信息素收起来,在公共场所随意释放信息素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我不认为这是公共场所,这是我的教室。”雷加重“我的”二字,“在这里坐着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从现在开始你要训练这种意识,你要学会约束自己,习惯被束缚的感觉,这是人类社会的规则。”
白逸年放缓声音,温和道:“我知道这会很难,所以我们慢慢来,今天先尝试控制半小时,能做到吗?”
“很抱歉,不能。”
“为什么?”
“我的信息素不受我的意志控制。”
白逸年一怔:“因为药物?”
雷耸了耸肩,语气理所当然:“所以老师你只能选择忍耐,这没办法。”
“我知道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不用勉强自己。”
白逸年在便携光屏写下几个字,他突然停住笔,抬头观察雷的表情。
雷靠在椅背,姿势放松,兔耳悠闲地一只趴下一只竖起,眉峰舒展,嘴角勾起,看得出心情愉快。
雷:“怎么了?”
白逸年埋头继续做记录,直到把一大段字写完,雷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这不是已经踩到了红线?为什么没有发怒?
“在课程开始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我们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在这段距离里,你是否能闻见我信息素的味道?”白逸年佯装写字,把雷的反应记在心里。
兔子嗅了两下:“闻不到,除非我像上次那样靠近你的颈后。”
那就没什么问题,白逸年担心雷的嗅觉过于灵敏,即便他没有释放信息素,也闻得见他颈后腺体的味道。
——叮铃铃。
时间已是九点,铃声敲响。
这堂课,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