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点08分。
白逸年看着终端屏幕上的数字,他睡过头了。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只是脱得剩下最里面那件,他被规规矩矩地塞进了床铺中央,被子整整齐齐地盖在上面。明显是露露做的。
费力坐起身,头还是有点晕,眼前的世界小幅度地倾斜着,还能接受。床头柜上有杯药水,已经凉了。
他检查了一遍终端,没有讯息也没有电话,唯一的一条新讯息就是露露在五分钟前发的她去买晚餐和感冒药了。
白逸年摸了一把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应该就是普通感冒。
头虽然还是晕的,但力气已经回来了不少。白逸年把自己扒光得干净,设定好热水温度,热气在洗手间内升起。
洗完澡,身上黏糊糊的触感一扫而空,头脑随着身体的清洁也清醒了些。
露露已经提着晚餐和感冒药回来了,她一看见白逸年裹着浴巾出来就直把人往被窝里面塞,塞到一半发现人没穿衣服,又把睡衣翻出来往他身上套,一边套一边催。
“快点快点,别着凉了!”
“好好好,我自己来别拽了!我要窒息了!”
白逸年狼狈地穿好衣服,这边露露就把枕头塞到他背后,被子拉好,小桌子搁在他面前,晚餐摆上,一套服务行云流水相当周到。
“现在还觉得困吗?”露露问道。
白逸年如实道:“不困了。”被这么一折腾谁还困?
露露:“那等会儿吃完饭就把药喝了。”
药喝完,时间晚8点。白逸年倒在床上玩终端,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刘易斯打过去。
他点开了教育中心内部的论坛看看,里面学生无非讨论的就是昨天在p楼前的那场争斗,有人录了像,上传到了论坛里。
当时下着暴雨,围观的人群离得又远,视频拍得可谓是模糊至极,只能看见几团人形在扭打,勉强凭着那标志性的长耳朵和长尾巴来辨别谁是谁。
“叮咚!”露露通知道,“收到一条新讯息,发送人:陈瑾瑜,请及时查看。”
陈瑾瑜也看到了学生拍下来的视频,急忙询问白逸年的情况。
陈瑾瑜:阿年,你还好吗?没事吧?
陈瑾瑜:你没事吧?我看了学生录的视频,你离得好近,有受伤吗?
消息栏中冒出了一个小羊哭哭的表情。
白逸年:受伤倒没有,就是淋了雨生病了。
陈瑾瑜:???
陈瑾瑜:你居然会生病???
白逸年:我怎么就不能生病了?
陈瑾瑜:好了吗?
白逸年:没有,正躺着的。
陈瑾瑜:那我一定要过来看看,太稀奇了。
陈瑾瑜:明天中午我过来看你。
白逸年:那你顺便带点吃的过来。
陈瑾瑜:。
来电铃声悠然响起,竟然是雷打来的电话。
雷打电话来做什么?
白逸年满心疑惑地接通,那声带笑的“老师”便在耳畔响起。
“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可能是隔着屏幕的对话柔和了声音中的咄咄逼人和刀刺般的侵略性,也有可能是刚喝下去的药水开始见效,白逸年此时仿佛漂浮在海面之上。
低哑的声线似乎有着某种奇幻的魔力,犹如一波波温柔的浪潮向他涌来,吹得他遍体酥软,只想找个柔软舒适的地方躺进去。
白逸年也确实缩进了被窝里,调整好姿势,慵懒道:“没做什么,刚吃完饭。”他又问,“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对面笑了起来,笑得白逸年耳根软了一半:“没什么事,就是想和老师聊聊天。”
白逸年瞥了眼时间,叫露露设定好闹钟提醒他。
“想聊什么?”
“老师。”雷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质问和不满,“你昨天怎么走了。”
“什么意思?”
“我睡着后你就走了。”
白逸年反应过来,雷说的是在隔离室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不知道?”对面的兔子听起来相当生气,“我不知道所以就把我扔在地上了?不管了?”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因为我易感期还没过,信息素不稳定,怕刺激到你。”白逸年解释道,“实际上我没有走,就坐在隔离室里的。”
“不是已经第三天了?”
咋呼呼的逼问让白逸年觉得颇为新奇,他不知不觉擎着笑意,像安抚小孩子那般问道:“在生我的气?”
雷难得地转移话题,支支吾吾的语气显得分外狼狈:“没有老师现在还觉得累?”
“有点,主要是我感冒没好。”
“吃了药吗?”
“吃了,现在正躺床上。”
雷的声音变得紧张:“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白逸年翻了个身,懒懒道,“可以跟你聊一会儿,聊到差不多9点,我还要”
话没说完,白逸年的鼻子就猛地一阵瘙痒,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喷嚏,打到他趴在床边,伸手去够床头柜的纸巾都够不着,还是露露给他递了过来。
白逸年的肺都快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清明了的脑袋又变得昏沉沉的。
他好久都没有生过病了,平时仗着身体素质强也没怎么特别注意过保暖添衣,现在这病来得如山倒,他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整个人都垮塌了下来,恐怕抽丝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