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丢人了?”
一而再的被追问起这茬,说明自己一而再的主动交代根本屁用都不顶,人家不相信。
何野立即炸毛,不服管教的冲他姜叔叔一拍桌:
“老子就喜欢打扮成女人样怎么了?我就觉得好看!有什么丢人?再说你和林叔不也一样是搞男人的变态么,我都不说你俩给我丢人,你反倒还来嫌弃老子,你要嫌弃我当初你就别求着我跟你来源鹤啊,让我一个人死在外面你不就不丢人了。”
“你!”
被呛得火冒三丈却一时哑口无言,姜铎声音都气变调了使劲攒拳头,泄愤似的和养子何野比赛拍桌。
但桌子何其无辜,林逆涛在旁边赶紧拦住姜铎,又冲何野黑脸:
“臭小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在给谁当老子!”
“哼!”
何野扭头,用鼻孔喷气满脸不屑,两手环胸倔强的表达我给谁都能当老子。
林逆涛脑门上青筋一跳,恼怒又头疼的蹙紧眉毛。
先把姜铎摁回榻榻米垫上,来回看看叔侄俩,都是倔驴,等两人稍稍冷静,却突然往前一巴掌扇到何野脑瓜顶,收住了七成的力气,却也足以把人扇得眼冒金星。
“你打他干吗?”
结果人姜叔还不干了,心疼何野的脑壳更反对棍棒教育的瞪着林逆涛。
林逆涛不甘示弱,脸一沉回瞪姜铎,凉嗖嗖地怼他:
“都说咱俩是变态了嫌咱俩给他丢人,不揍他留着他翻天吗?”
“言传身教!你老揍他他也有样学样的和别人动手怎么办?”
“就你这样老捧着他,他就能懂事?他就小绵羊了??”
养子还没劝好俩叔叔又开始争。
林逆涛再回呛,呛得姜铎同样气呼呼地拿眼珠楞他,三人团战,场面稍稍冷静一会儿后,他才压了压嗓门放低姿态沉声说:
“姜晓堂,咱家不惯白眼狼,你先别管你让我和他说。”
再看向何野,停顿了片刻,林逆涛眯缝起眼睛寒凉的笑了笑:
“何野你说对了,打初中开始我就是个只喜欢你姜叔的大变态,我这人缺点毛病一大堆,打架收不住手,但起码对待感情我坦荡,收拾你我也坦荡,你害你姜叔成天跑学校去给你擦屁股被你们老师数落,你就该挨收拾。”
说着便推了推纸袋子,郑重的看向何野:
“现在,我希望你也能坦荡一点,我再问你一次,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
“就是我的。”
何野头一昂咬牙切齿:
“性别认同障碍,异装癖或者心理疾病,随你们怎么想。”
“我又不是医生我能怎么想。”
林逆涛无所谓的摆摆手,先把里面化妆品通通倒出来,一样一样的往何野面前依次摆开,语调不疾不徐:
“你这到底什么毛病只能由医生说了算,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不过你不是说你化妆好看么,行,咱简单点,你现在就给我画一个我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说着便瞟了瞟桌上七零八落的小物件,冲何野扬了扬下巴:
“眼影用大地色,口红……就涂那支脏橘的。”
“啥?啥橘色?”何野懵逼,一开口就暴露了又赶紧捂住嘴。
见林逆涛也不理他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叫嚣了一晚上自己是变态的何野,只得硬着头皮硬上。
但盯着面前大大小小或圆或扁的一大堆,何野却犯了难。
抬手往前伸直接略过妆前乳粉底液,停在几支细长圆管面前,犹疑一会儿咬咬牙随便拿起一支,使劲拔掉盖子,露出来的却是小半截乌黑油腻的小毛刷刷。
何野一愣,这玩意明显不是用来涂嘴的。
尬笑两声赶紧塞回去,又赴死一般半闭着眼睛拣起另一支圆管,用力拔开,终于是口红了,何野藏不住的嘿嘿两声小得意一下,先拧后搓折腾了一会儿才把膏体旋出来,却一鼓作气旋到了底。
脑子里其实没什么概念大抵觉得擦了口红就等于化了妆,小何野豁出去了,撅着嘴皮往过摁,整只姨妈红被他捏粉笔一样捏得颤颤巍巍摇摇欲断。
林逆涛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这一爪子下去人家的口红就被你摁断了,到时候你拿什么陪给人家。”
“赔?赔给谁?”何野惊诧炸毛,却心虚死犟的大喊大叫起来:
“这!这……就是我的!我就乐意这么用。”还妄图挣开林逆涛的钳制接着往自己嘴上杵。
“你是想画鬼吧还好看?”
林逆涛毫不客气的指着他鼻尖大笑,心道这死小孩真够拧的。
再把他攥在手里的口红抢过来,轻轻旋回去一大截,忽然抬手掐住何野的颊侧颧骨底端把他的嘴拽过来,眯缝眼睛沿他的唇线三下五除二就给他薄涂好一层。
一张清清爽爽的少年脸当间涂出个妖冶的姨妈红,居然还有点不协调的美感,林逆涛甚至有点冲动想给他上个全妆。
“自己照照镜子去究竟好不好看,你要真觉得好看,我就把于小秋请到家里来,让你当着她的面化给她看,看看人家会不会觉得你好看。”
“于小秋?”
姜铎狐疑转头看向林逆涛,于小秋他也认识,只是不明白小涛为什么突然扯上她。
但明显小涛一提她就是真正踩到了何野的尾巴。
愣头青一样和自己大吼大叫了一晚上,何野的表现就是个表里如一又没什么心机的熊孩子,但一听见这个名字,他却明显畏缩了一下,表情更难明也更复杂,最后竟怒不可遏的抬手一抹嘴,手背嘴角一片雾红,夹杂一点哭腔的低吼一声:
“林逆涛!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