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的沉香院依旧灯火通明。
“菀菀可歇下了?两个孩子如何?”林母察觉到身后来人,发散的眼神慢慢聚焦,淡淡问道。
“母亲,天气严寒,可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常氏见着林母单薄的背影,忙唤来丫鬟去取件披风来。
“菀菀歇下了,夜里也安排了两个丫鬟守着她。今日重金寻来的奶娘来喂奶,两个孩子喝下奶也乖乖的,不哭不闹,实在可人的紧!”说到两个孩子,常氏嘴角微微上扬。
“这便好,都是好孩子。”林母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紧绷。微微侧身让丫鬟给她披上暖和的披风后,正了正脸色,挥退房里的下人。
“菀菀早产之事恐不会如此简单啊!”
常氏心里早有猜测,并不震惊,心里愤恨无比,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做出此等残忍之事,她不敢想象若是菀菀身子柔弱了些,或是没有那根百年人参,那结果会不会就……
想起今日之事,她仍心有余悸,怒道:“母亲,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无比,即便菀菀早产,也不会造成大出血啊,这菀菀怀得可是双胎啊,本就生产艰难,这……”
说着说着,常氏的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哽咽。
林母听着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道:“你有何猜测?”
话落,常氏激动得微微提高嗓音,声音有些尖细:“薛悦!菀菀在这京城尚短,且与她产生间隙的只有薛悦!今日薛悦被逼跳湖引得小叔子抛下菀菀过去,此事怎会如此凑巧?”
林母交叠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锐利无比,声音暗沉:“让人秘密查探一番,看看薛悦可有在何处出现过。”
“母亲,今日菀菀食用了一些福来斋糕点,是小叔子派人送来的。”此事府里大多数人都知晓,所用花费皆是林清之的俸禄,其余院子他也送了,只不过是每月一盒罢了。
“就只这糕点是来自外头,薛悦若是想要下药,可容易得紧!”常氏咬了咬牙,到门外唤来身边的大丫鬟取来一只精致的食盒,上面刻着福来斋三个大字。
“母亲,便是这盒,我早存了疑心,刚刚便去菀菀房里寻来了,幸亏今日丫鬟都忙着,并未收拾,不然证据可就毁了!”
“明日去寻大夫查看一番,只怕这下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林母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林府在外人眼里是名门望族,但这只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那百年世家到了如今已慢慢走向没落,林父也不过是个太子太师罢了。林母本盼着夺了状元名头的林清之,只现下看来他不走弯路,便已是大幸了。
“无妨,我娘这几日身子不好,父亲去宫里请了位太医回来,明日我便回去看望我娘!”前几日常氏便接到大哥的来信,本想着这几日便回去看望一番,现下正好,看能不能查出是何种恶毒的毒药!
……
第二日一早天气尚好,常氏便独自回了门,元氏便带上成哥儿去寻了菀菀,成哥儿便是元氏前不久生下的小崽子,成哥儿现下还小,只不过身子已经长开了一些,不再红彤彤皱巴巴的丑萌模样。且他还爱笑,不管是谁在他面前,他都会咧开没牙的嘴笑,笑着笑着口水就掉一地,引得元氏直发笑。
元氏抱着成哥儿进了门,便看见脸色苍白的菀菀正在胭脂的服侍下慢慢喝下温热的白粥。
“菀菀,可还好?”
或是喝了温热的白粥缘故,夏菀菀感觉自己恢复了一部分力气,微微动了动,仍是动弹不得,便放弃了,她朝元氏微微启唇,嗓音沙哑无比:“二嫂,你来了。”
元氏看着菀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一下子酸了,眼里微微泛起泪花,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懂得彼此的痛苦啊!
“菀菀好好休息几日,吃好睡好,很快便会好的!”元氏将手中的成哥儿交给身边的丫鬟,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夏菀菀的因无力瘫放着的小手。
夏菀菀鼻头微微一酸,朝元氏微微笑了笑。
随后她轻轻摇了摇元氏的手,轻声道:“二嫂,我想看看我的孩子,我还未见过他俩呢。”
今早醒来夏菀菀便想着要见一见自己辛苦生下的两个小崽子,可胭脂却道两个小崽子都在喝奶,她只得忍下心中的急切用上了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