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扭头看了一眼姜郁,眼睛眨了眨,好半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郁笑道,“皇上还是疑心臣与德妃的事有脱不开的关系?”
毓秀蹙眉道,“并不是朕小肚鸡肠,而是这事从一开始就十分可疑。”
“可疑在哪里?”
“德妃三番两次欲言又止,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伯良与她有孕的事有关。若我相信伯良的清白,就不得不相信德妃蛇蝎心肠,有意将你拖下水了。”
姜郁一声冷笑,“宗人府的宗正是舒婉,皇上等她审了舒娴再做定论不迟。”
毓秀点头道,“舒婉与舒娴虽是同胞姐妹,但人人都知舒家五个女儿这些年明争暗斗,面和心离。舒婉不会因为舒娴是她妹妹就袒护她,她对待这一桩宫案的态度,要看舒景的意愿。”
姜郁见毓秀眉头紧锁,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就试探着问一句,“皇上怀疑这一整件事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毓秀轻轻叹道,“舒娴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伯良一定比我清楚。依你看来,她可是会被一己私欲冲昏了头脑,行差踏错,将自已与家族的利益置于危境的人?”
姜郁蹙眉道,“舒娴从前的确稳重淡然,在帝陵里经历一场生死之后,她却性情大变,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毓秀微微笑道,“伯良断定舒娴是姜家的布局人?”
姜郁摇头道,“若舒娴是布局人,臣也不知她布的是什么局了。”
毓秀长舒一口气,半晌才挑眉道,“龙嗣的消息才传出去没多久,舒娴就怀了身孕,这两者之间,在伯良看来,并无联系吗?”
姜郁被问的一愣,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皇上在怀疑什么?”
毓秀笑着摇摇头,“兴许只是我庸人自扰,罢了罢了,等内务府讯问的结果再议。”
姜郁心知毓秀心生疑窦,想出言劝她几句,又怕弄巧成拙,惹她多心,索性就说了一句别的,“臣听说三法司长今日在朝上联名上奏三堂会审的事?”
毓秀点头道,“这原本是三法司的事,没什么值得联名上奏的,他们这么做,无外乎是要讨朕一句话。”
姜郁已经猜到三法司长联名上奏的用意,却还是出口问一句,“他们是想要皇上下旨,若案情若涉及崔公,请崔公出庭受审?”
毓秀冷笑着点头,“伯良猜的不错。”
“皇上应承了没有?”
“并无应承不应承,崔公卧病在床,就算我勒令他出庭受审,来日去到公堂之上的,也只会是一个半死人。”
姜郁望着殿门的方向,冷哼一声道,“上堂的是活死人,岂不正中姜壖下怀。无论如何他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崔公定罪,毕竟一部尚书的权夺绝非侍郎能比。”
毓秀无可奈何地摆手道,“崔公与贺枚的事已经是无法逆转的局,多说无益,朕不想因为这个忧心。”
姜郁见毓秀眼中满是厌恶,他就算还有话,也不好再说甚。
毓秀余光瞥见姜郁一脸纠结,心里反倒有些爽快,“说这些事只会徒增烦恼,朕心里乱的很,奏折也批不了,伯良同我一起去永喜宫看看思齐。”
姜郁蹙眉笑道,“皇上不批奏折,臣总要留下来批奏折。”
毓秀笑道,“人比折子重要的多,思齐好不容易才转醒,伯良还不至于如此淡薄。”
姜郁蓝眸一闪,淡然笑道,“若思齐得知他的龙头章转归我所有,不知会作何感想。他面对皇上都不开口,对着臣,恐怕更不会说一个字。”
二人一言不合,话不投机。毓秀舍了姜郁自去永喜宫,熬了一个时辰才去而复返。
姜郁见毓秀面色阴郁,不发一言,猜她在洛琦处碰了钉子,便也不点破,只笑而不语。
两人在内殿面对面坐着批奏章,毓秀见姜郁一副藏着得意的表情,心下不爽,又不好挑明,只能顾自生闷气。
到了旁晚时分,毓秀趴在桌上小憩,姜郁将郑乔步尧叫到外殿,笑着问一句,“才刚在永喜宫,皇上与棋妃可说上话了?”
郑乔与步尧面面相觑,推等了半晌,郑乔才谨慎答一句,“我等一直陪在内殿,皇上在殿下身边坐了一个时辰,殿下却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