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汜将毓秀与姜郁送出宫门,等二人各自上轿,才带人回宫。
行到半路,毓秀掀了轿帘,将周赟叫到跟前,“你去禀报皇后,说朕还有事,叫他不必等我,自回永乐宫。”
周赟领了旨,到姜郁轿边禀报。
姜郁沉默半晌,掀了轿帘,温声对周赟道,“皇上可说她有什么事?”
周赟拜道,“皇上未曾言明,下士不知。”
姜郁见周赟神情平淡,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去回皇上,就说我知道了,我在永乐宫等她。”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强迫毓秀去永乐宫留宿吗?
周赟心里觉得不妥,又不敢正面反驳,只得咬牙应承下来。
轿子走出百步,姜郁把姜郁又叫回来,柔声吩咐一句,“提醒皇上裹好外袍,不要着凉。”
周赟谨慎应了,站在原处等姜郁的轿子走远,他才快步去追毓秀一行。
毓秀到了永喜宫,并不叫侍从通报,问了洛琦是否醒着,就带着人悄悄进殿。
寝殿之中只有洛琦的心腹一人服侍,毓秀也只留了周赟,宫人们为毓秀上了茶果,齐齐退到殿外。
两个侍从将姜郁扶起身,让他半个身子靠在软枕上。
毓秀本也坐在床边,洛琦起身之后,她也往前挪了挪,伸手握住洛琦的手。
洛琦神色淡然,嘴角翘起的弧度几不可见,连毓秀也分辨不清他是不是在对她展露一个笑容。
对视的时间越久,毓秀的心绪越哀沉,握洛琦的手也越重。
洛琦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对毓秀的几句寒暄也听而不闻,虽不发一言,却默默反扣住毓秀的手,食指指尖轻轻略过她的掌心。
毓秀在永喜宫坐了半个时辰,周赟等都觉得气氛沉静到尴尬,无言对坐的二人却甘之如饴。
出永喜宫之后,毓秀的心绪就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周赟见毓秀一脸安逸,本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却又不敢不禀报姜郁的话,“皇后殿下在永乐宫等候皇上,皇上可要摆驾过去?”
毓秀心中压抑,禁不住皱起眉头,“皇后明白跟你说他在永乐宫等我?”
“是。”
“之前为何不禀报?”
“下士失职,请皇上恕罪。”
毓秀原本还在为舒娴的事恼怒姜郁,冷风一吹,她脑子里就生出逃走的念头,“派人去永乐宫告知皇后,朕今日太过疲累,回金麟殿歇息,叫他不必等了。”
周赟欣然领旨,吩咐宫人去永乐宫报信。
毓秀自回金麟殿,洗漱上床,顾自辗转半晌,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有什么期待。
半梦半醒之中,床帐之外一点一点变昏暗,似乎有人熄灭了寝殿里的灯火。
兴许是安神香的缘故,毓秀想睁开眼,想动一动身子,身子却沉的一动也不能动。
有人掀开了床帐,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她身上盖着的薄被,搂着她的腰躺在她身边。
毓秀的身子瞬间绷紧,又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的那一刻蓦然放松。
陶菁的呼吸喷在毓秀的侧脸上、脖颈上,越凑越近,虽不急促,却十分灼热。
直到他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皮肤,她才从睡梦中挣脱出来,轻轻睁开眼。
陶菁扳着毓秀的肩膀,把她搂到与他面对面的位置,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因为四周太过黑暗,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毓秀只看得到陶菁模糊的五官轮廓,她却错觉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鬼使神差,她已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