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个神态、动作,沈司意都无比熟悉,可不管看多少遍,都会止不住的心跳如雷。
从三年前他被救出去,隔着警方、消防和乔家的人,看到乔珩露出一个同样若有似无的笑容时,他就再也没能摆脱。
看着他,就想递上自己的心,让他看看上面刻着的“乔珩”。
即使知道他根本不在意。
他选择了一条黑暗中的小路,无穷无尽,行之艰难,可从踏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回不了头。
他一直爱他,无法停止。
这让他绝望。
只听乔珩又问:“吃饭了吗?”
沈司意攥紧车钥匙,从齿缝里往外挤出字句:“别靠着我的车,滚一边去。”
乔珩烦躁的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语气开始裹进冰凉:“沈司意,别闹了行不行?”
他自认已经足够忍让,换了他喜欢的新沙发,还发信息给他。
以沈司意对他的感情,不该如此执迷不悟。
可他忘了,沈司意和他一样,吃软不吃硬,更不吃威胁。
沈司意沉默的拽住他胳膊:“我让你滚!”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往旁边甩。
乔珩也怒了,过来路上反复自我告诫的冷静一下抛到九霄云外,回手去扣沈司意的手腕。
可沈司意今天的力气格外大,不但不松手,还压着他两侧肩膀转了个圈,把他狠狠往车前盖扑过去。
“沈……沈司意!”
乔珩瞳孔中有一根粗大的钢管急速变小,怒吼中掺进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只是两秒,钢管再次变大,划过地下停车场污浊的空气,虎虎生风,再次朝趴在乔珩身上的沈司意招呼。
乔珩目眦欲裂,紧紧抱紧怀里失去声音的人,就着车盖滚了两圈。
“轰”的巨响,车盖毁于一旦。
钢管紧跟着又追了过来,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
乔珩无比后悔把保镖留在外面,以至现在身陷险境。
怀里的沈司意一动不动,被动的跟着他颠来倒去,任凭动静多大,他像睡着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乔珩牙齿打颤,连带四肢都松松垮垮,软绵的像被抽了筋,他带着人绕车子艰难转动,几次险些中招。
庆幸的是,正是下班时间,有人迅速报了警。
袭击者见情况不对,脚底抹油跑了。
此时,车子摧毁殆尽,乔珩也已脱力,可他不肯放下沈司意,抱着他坐在地上,抓紧他的手,不断喊他的名字。
沈司意肤色偏浅,此时安静闭眼,黝黑的睫毛盖下来,益发衬的面色惨白。
整个面部,竟找不到一丝生气。
乔珩顾不上心头无来由的恐慌,声音颤抖了也不肯停下:“沈司意,沈司意,别睡……沈司意……”
救护车来了之后,他也不肯放人,医生只得让他一起去医院,这人的脸色和伤者差不多难看,也需要看医生。
把沈司意送进急救室,乔珩恢复些许理智,无力的坐到椅子上。
保镖的头儿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这一组长期跟在乔珩身边,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这次竟然出这么大事,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他们的失职。
而乔珩向来赏罚分明,他们被罚,是必然的。
等了好一会,乔珩才缓缓睁开眼,脸色依然苍白,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把那两个人找出来。”
“是的乔总。”
那两个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沈司意反应快,帮他挡下最致命的一击。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钢管袭击,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而他的行程是保密的,知道他在那个地方的,也就寥寥几个。
保镖:“那两个人蒙着面,应该有所准备,。”
“手段不论,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保镖离开不久,接到电话的陈炎匆匆赶来,被乔珩的模样吓了一跳:“乔总,您这是?”
“没事。”乔珩透过观察窗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喉咙沙哑,“安排好了么?”
“都好了,您是现在过去吗?”
乔珩顿了顿,摇头:“不是我。”
陈炎一脸茫然。
乔珩:“你去结账,等他醒了就走。”
很快,陈炎从诊疗单知道病房里人的名字。
沈司意。
沈司意睡得很沉,或者说,昏迷的很深,迟迟没醒。
乔珩坐在床边没走,只抽空换了身衣服吃了点东西,又坐回去。
这时,沈司意竟然开口了。
“妈妈。”
乔珩赶忙看他。
紧跟着。
“乔珩。”
乔珩微怔。
可沈司意没睁眼,嘀咕几句,又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