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骂他、动手,现在直接威胁了。
近30年的生命里,威胁过他的人,要不在山林养老,要不在监狱劳动,至今还没人真正成功。
沈司意凭什么认为他可以?
可嘲笑的话到了齿缝间,迟迟吐不出。
他又点燃一根烟。
沈司意有些累,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十分清楚乔珩不会因为这个救命之恩爱上他,可他不后悔这个决定。
反正他在乔珩眼里向来就是这样卑鄙的人。
三年前,逼着他“负责任”;三年后,逼着他“报恩。”
爱到发狂的人,除了爱的这个人,早已无所畏惧。
乔珩在旁边抽烟。
沈司意在椅子上发呆。
车子疾驰而过。
行人的衣服被风带起。
一波一波,一撮一撮,像大海的浪花,时而平静,时而激烈,但永远不会停歇。
沈司意观察路过的每个人,也从短暂停驻的注视里看到模糊的自己。
他忽然想到,在这里住了三年,春夏流转,四季轮替,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路上的风景。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坐在这,这一刻,该值得纪念。
头顶大树被风拉扯的左右摇摆,一枚树叶摇摇欲坠片刻,最终不堪重负的飘落。
沈司意摊开掌心,接住。
树叶很大,呈鸡爪形状,遮住他大半手掌。
晒干做个书签,应该不错。
椅子轻微颠颤,有人坐下了。
沈司意没动,捏着树叶看,却不由自主放轻呼吸,好把旁边人的话听的更加清楚。
乔珩:“回去吧。”
沈司意双眼蓦然一红。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除此之外,再没多言。
可对沈司意来说,已经非常足够。
日久年长,对乔珩的退让,他比谁都敏感。
在期待和失望的反复循环中,知足常乐这个词早已深入他的骨髓,亦步亦趋追逐他的步伐,不放过任何向他传递欣喜和欢乐的时机。
沈司意浅浅点头,跟他上楼。
却在转身的瞬间,红了眼眶。
当天晚上,两人在房间折腾了足足半夜。
沈司意是释放压抑许久的思念,乔珩则是找回了几乎冷冻的激情。
不得不说,床笫之间,两人确实天生一对。
对于沈司意的回归,孙姨还挺高兴,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有的人就是如此,陌生时觉得冷酷薄情,可稍微熟悉后,又忍不住欣赏、乃至亲近。
大抵也是天赋。
两人又过回了原来的生活。
但这次,两人之间多了丝不可说的默契。
沈司意不再动不动骂人,乔珩也极少跟他针尖对麦芒的争执,日子清净许多。
连公司的人都私下猜测老总近来是不是遇到好事,颇有春风得意的味道。
沈司意想,也许这次可以了吧,也许这次,他真的赌赢了。
这次的勇敢,应该是对的。
时间一晃,到了秋天。
这天早上,沈司意从秘书口中得知,先意有两天没来公司,请的是病假,他不放心,给弟弟去了个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开口先喊人。
沈司意:“身体怎么了?”
“没事的哥。”
声音委顿喑哑,不像“没事”。
沈司意问了几句,这才得知,沈奇峰给他下最后通牒,一天不答应结婚,就别想出门,更别提到沈司意公司上班。
沈先意的语气中满是彷徨和颓然。
对沈奇峰的畏惧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哪怕他工作能力强,一时半会也不敢真正跟父母撕破脸,他也根本不像沈司意那样决绝。
沈司意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略略冷静下来,又拨了个电话。
这还是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沈奇峰。
沈奇峰似是难以置信,迟迟回不了神,听到沈司意的话后,他也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旁边,他的现任妻子问:“他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还想控制先意听他的?”
“没说。”沈奇峰皱眉扫了眼妻子,“别这样说司意。”
日子在平静中静静流淌。
下午,乔珩接到余威利电话,说是新弄了几瓶酒,请他们兄弟几个品尝,正好许久不见,他便赶了过去。
乔珩和崔然寒暄:“戏拍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就是累,不过效果很好,放心,博云的投资不会打水漂的。”
周遭有些吵,不过酒吧,求得就是个气氛,大家都挺开心。
酒至半酣,最能哔哔的余威利忽然大呼小叫起来:“喂喂喂,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宜丰的沈总啊?”
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一长排模糊不清的照片。
标题十分惊悚。
【康源集团千金密会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