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转头再看,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顾欢呢...顾欢正在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奔回陆宅。在她的身后,招招摇摇跟着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人。
起初她瞧告示的时候,只有几个人认出来她,追了上来,可是追着追着周围的百姓或是以为抓贼,或是纯粹为了跟大流,人越追越多,整个大街一时呈现万人空巷的浩浩荡荡之景。
跑到陆宅的时候,碰巧陆砚生也在,顾欢如见救星一般,躲在陆砚生的身后,此刻她也顾不得在陆砚生面前甩脸子了,比起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面子来说,她觉得还是命重要一些。
泱泱的百姓被陆宅的府兵阻拦在外,顾欢松了一口气。陆砚生将顾欢牵到身前,安静地看她,顾欢了然,递过去手里面的告示,指着那些百姓,几乎是声泪俱下,“打我。”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因为知道陆砚生宝贝她的身子,顾欢特地伸出自己的爪子,专门将有血的那一面伸到陆砚生眼前,生怕他看不见似的,“你看,都流血了。”
也就这时,顾欢才注意到,她名义上的爹爹,江州知府,也在一旁,正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边上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眼睛恶毒地瞧着她,恨不得吃了她一样。顾欢低下头,默默朝陆砚生又靠近两步。
陆砚生轻轻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淡淡扫一眼下面的人,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下面的百姓们,有人本着赏金,有人本着看热闹的态度,乐呵呵在这里看着,冷不丁被陆砚生一瞧,齐刷刷退了些步子。
刘知府道,“陆砚生,状告的令马上送到长安,如果你还不将顾欢送出来给我儿阿峰偿命,便等着朝廷的论断,你不过一介商贾,也妄想同朝廷作对!哼!反正,私了,老子只要顾欢,公了,便公堂上见。”
“刘峰没死,阿欢为何要替他偿命?”陆砚生缓慢道,视线一刻未曾离开顾欢的手。
“若是未死,我儿人在何处!”
“刘知府不妨回落成,点上鄙人送的灯笼,灯笼亮了,刘峰就该回家了。”
“荒谬!”
江州知府,也就是顾欢的父亲,也上前劝道,“砚生,你不妨将人交出去,左右这事情...”他为难道,“不值当麻烦朝廷。”
若是这件事情传到朝廷,事情怪罪下来,到底会责备他这个父母官。左右顾欢被交出来,也是关到江州大牢里,应该不会出事。
刘知府冷哼一声,“你若是不交也成啊,一万两赏金,到时就算朝廷不管,老子不愁没人来取顾欢的狗命,陆砚生,有本事你藏她一辈子,别让她出陆宅!”
说完甩袖而走。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散去,也有数道贪婪的目光,黏着一般逡巡在顾欢身上,江州知府还想再劝,陆砚生说了送客二字。他叹了一口气,拄着杖回去了。人稀稀疏疏,转眼门前便只剩下他二人。
陆兵又加重了几重防备,府兵又加了一圈。吩咐妥当的时候,管家回来报备,见到少主正在温和地安慰顾欢。
他摇摇头,这少夫人是真的惨,不仅外面人因为赏金对她虎视眈眈,连她自己的亲爹都落井下石...哎,多亏少主坐镇,才保住了人。若是少主当时不意气用事,想着法子打发那刘知府,而不是送了劳什子灯笼...如今也不会事情闹得这样大。兴许当时少正在气头上吧,毕竟少夫人受了那样重的伤。
顾欢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砚生勾起嘴角,指尖摩挲着顾欢的鬓角,温柔且坚定地说,“阿欢,没关系,你还有我。阿欢,你要知道,谁记得你,谁需要你,谁才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