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生牵着顾欢,在人群里面慢慢走。
“阿欢,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陆砚生挑了一盏花灯,是一盏叠瓣牡丹花灯,顾欢指着另外一盏动物花灯,“那个会不会更好一些?”
老板笑盈盈的,“两位,我们这一盏是样品,不外卖,不过内人在做了,不若二位先预付定金,择时来取?”
“好。”陆砚生应下。
顾欢左顾右盼,唐笑年说在这里等他,可是等来等去,如何也不见人影,花神庙被她给逛遍了。
瞧着顾欢心不在焉,陆砚生淡淡问,“不开心?”
“是啊,我不喜欢牡丹花。”她指的是那一盏牡丹花,现在她每次看见,都能想起那日所见的场景。平常陆砚生也很喜欢牡丹花,这很正常,哪个行商的,不喜欢人间富贵花?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竟也能野蛮的夺取别人的生命。
她本只是无心转移话题,但见陆砚生瞧自己袖口的牡丹,便知他在多想,顾欢扣着他的手,说,“我不喜欢牡丹,但是你穿很好看,一点也不娘气。”
顾欢往前走,想往深处再找一找,可却拉不动身侧人,她回头,“陆砚生?”
片刻无语,陆砚生凝视她片刻,拉着她到一处略显僻静的巷子,掐着她的腰坐在高台上,不由分说便亲上去。顾欢的手臂垂在他的肩上,迎合着他,亲密间隙,他喘息道,“抱着我,阿欢,我喜欢你抱着我。”
“你怎么了,陆砚生?”
“你刚刚说喜欢我。”
顾欢笑出声来“我没说我喜欢你,我只是说你穿起来很好看,一点也不娘气。”
片刻无语,陆砚生摩挲着她的唇,“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顾欢微微握拳,声音有些颤,“谁?”
“唐笑年。”陆砚生纤长的睫毛低下,看不清眼底的想法,“小宝给你递纸条了,对吧。你来花神庙,不是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而是你想来这里,随唐笑年一起离开江州。阿欢,你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倘若我发现你的谎言,会有多难过吗?”
他虽生气,指尖却未曾舍得用力,“还是你觉得,我的悲欢,根本就与你,毫无干系。”
怎么办怎么办,顾欢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早就记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她跟系统小声bb:不想做花肥
系统:去吧姐妹,我会向菩萨祈祷,让她老人家超度你。
顾欢:
“嗯?”陆砚生淡淡道,“阿欢,说话。”
唐笑年一早便看见顾欢,但是她一直不看他,而是不知神神叨叨往哪里看。倒是陆砚生在买花灯的时候,与他对视上。那淡淡一慑,使得唐笑年心头浮上不祥,果然,顾欢不知被陆砚生拉进哪里去,不见踪影。
也顾不得陆砚生和他的府兵,唐笑年边跑边找。
“欢欢!欢欢!”
唐笑年的声音如同天降神兵,将顾欢从进退维谷里解救出来。察觉顾欢心不在焉,陆砚生淡淡道,“不许去找他。”
刚刚陆砚生说什么:哦,阿欢,你想做花肥吗?
顾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骗你,我绝对没有骗你,今天绝对是我的生辰!我用我的生命发誓,如果我撒谎,我顾欢不得好死,孤独终老。”
见她说的这样真诚,陆砚生有些动摇,“有我在,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谁说得准呢?
陆砚生再次覆上时,顾欢心中想,反正这个身体就剩不到一年寿命,孤独终老就孤独终老,不得好死就算她衰吧,谁让她是炮灰呢。
天上焰火猛地炸开,照亮了深蓝如墨的夜色,呼啸的焰火声音间,夹杂着欢呼声,热闹声
而他们在花神庙的深巷里,尽情地拥吻。
有淘气的小孩跑进了巷子,背向后捂住眼睛,跑向前来寻他的母亲,道,“娘亲,哥哥姐姐在做羞羞的事情。”
妇人面色顿时泛上红霞,说了声道歉,抱着小孩子匆匆跑掉。
顾欢红着脸对陆砚生说,“我们回去吧,都这么久了,我们的花灯应该差不多了。”
“好。”
出去深巷,顾欢余光一瞧,附近散布着的,都是陆宅的府兵,刚刚幸亏没有出来否则,是肯定跑不掉的。
陆砚生,做的够绝。
方才顾欢指的那只兔子花灯已然做好,老板瞧着这对夫妻长得俊,心里也高兴,指着江州水畔,道,“夫人啊,我们的花灯可临水而放,其他女子,也都同自家相公在那处放花灯,二位去试一试?”
“谢谢阿伯。”陆砚生笑道,给了老板几片金叶子,将老板哄得笑逐颜开。
蹲在水畔的时候,顾欢摆弄了半天,都不晓得怎么放,陆砚生接过花灯,手指灵动,很快便将花灯稳稳地放在江面。
“你连这个都会?”
“活得太久了,有些无聊,什么事情都试过。”
顾欢:
果然,到哪里,男孩子取悦自己喜欢的女生,都只有一个法子:装。
“行了行了,你回桥上吧,我放完就回去。这里都是姑娘家,你一介大男人站在这里,确实不像话。”
果然,周遭的女子都齐刷刷地望着他,陆砚生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轻声应了声好,临走前,他问:“阿欢,许愿了吗?”
“愿望啊,我没有什么想要的,要是真要许的话,那就助我事事顺意,心想事成。”
“我滴个乖乖哦,姑娘,这可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旁边女子急忙捂住她的嘴。顾欢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陆砚生揉揉她的头,道:“那为夫,同上。”
顾欢还在愣神,其他姑娘都捂着嘴乱笑开来,那捂住她嘴的女子艳羡道,“这种相公,哪里有卖的哦!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顾欢没有吭声,将花灯推入水中,她敛着眉目,安静的看那只兔子稳稳地浮在水面上,汇入千百盏灯的队伍里,越飘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瞧上许多等着的男人们有些不耐烦,凑在一起吐槽这群婆娘真能说,放完花灯便应该早些回家,坐在一起聊些什么?吵吵闹闹的,还到处乱跑,混在女人堆里,根本就瞧不见人影,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家的。
关键的是,他们还不敢下去找,哪个男人若是下去了,定会被七嘴八舌的上下谈论,啧,那些婆娘们的嘴啊
有人见陆砚生安安静静地等,一点也不急,一点也不恼,好奇道:“你是在等你的妻子吗?”
陆砚生嗯了一声,遥遥一指,“那边笑起来最好看的。”
“小伙子,眼力不错啊,这都能找到!”那人叹着,果然自己是上了年纪啊。
陆砚生掕着方才顾欢挑的其他小玩意儿,耐心地等待。夜色凉如水,他站在桥上,安静地看她。她撩了下头发,仔细听身旁人说话,不知身旁人同她说起了什么,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若新月般美丽,笑的岔气时,还哎呦哎哟抱着身旁的女子。
顾欢的笑容极其具有感染力,陆砚生单单是看着她,嘴角就已经上扬起来。
哪有什么难以辨别的,若非要说辨别,那也仅仅是辨别阿欢在何处。这本身就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在他眼里,这世上人,只分两种。
阿欢,和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但凡陆砚生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