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宁沏这一觉睡得很香。
他平常的生物钟在六点半左右,周六竟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起床伸了个懒腰,感觉骨头都酥了。
洗漱之后宁沏给自己做了顿早餐手艺不一定比得上顾彦明但舒适度绝对满分。
因为白天不在协议要求的工作时间内周末顾彦明一般不会过来要来也是在晚上所以宁沏才跟游绮说要等到他没有课的白天才行。
不过难得的假期宁沏有点犯懒。
吃过早饭,他一个窝在沙发看了部电影,在打给游绮和整理沈亦辰的辅导资料之间抽了个签,成功抽中后者所以一整个上午就在自己那慢悠悠的节奏里度过了。
中午时他万分庆幸没急着打给游绮,因为顾彦明突然打来了电话。
看清显示宁沏一个轱辘从沙发上爬起,隔着手机正襟危坐。
“喂顾总?”
顾彦明问:“你在家?”
宁沏眼珠一飘,忙不迭跑去阳台开窗:“不在我在外面散步呢。”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您找我有事吗?”
“嗯,现在回来。”
顾彦明边下命令边用钥匙开了公寓的门,进屋后还没等换鞋,就和傻在阳台的宁沏对上了眼。
宁沏:“”
顾彦明:“”
气氛就是尴尬非常的尴尬。
想旷工却被抓包,宁沏懊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他这间公寓朝向不好,看不见楼下的停车场。
不过周六大中午的,顾彦明来找他干什么。
顾彦明戏谑重复:“出去散步?”
宁沏挂了电话,低眉顺眼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句话也不敢说。
严格来说,刚刚他撒谎已经算违约了。
顾彦明脱掉西装外套,一双丹凤眼锐利睨向他:“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宁沏走过去,很有眼色地接过了衣服,转移话题:“顾总,今天周末,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顾彦明被噎得一哽。
虽然宁沏语气里没表示出来,但这话翻译过来,分明就是抱怨他的到来打扰了对方过周末。
再加上宁沏刚才撒谎的举动,顾彦明哪还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用宁沏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讥讽回去:“协议上有写我周末不能来?”
“没写。”宁沏规规矩矩地道歉:“昨天折腾太晚了,我今天有点累,刚刚脑子一懵就撒谎了,真对不起。”
顾彦明:“”
顾彦明又被堵得一阵胸闷气短,宁沏这么说后,再追究下去宁沏也会推到昨天的事上,归根结底,是他昨天把人带去的会所。
想起昨天宁沏走时的状态,再见他现在的生龙活虎,顾彦明怒火不由浇熄掉大半。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你那脑子再懵一次,就不用留着了。”他话里隐含威胁。
宁沏松了口气,就差拍胸脯保证:“肯定不会了。”
每次踩线违约,宁沏就会摆出这番乖觉又讨巧的姿态,顾彦明没戳穿他的小把戏,径直去了客房。
宁沏亦步亦趋跟上去,把西装外套挂好,又按照顾彦明的习惯给他准备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水,细致体贴得不像话。
等没什么事可做了,他才瞄向低头查阅文件的顾彦明。
工作时,顾彦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笑时温优雅迷人,不笑则是带着冷淡的禁欲风,搭配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带,同样引人遐想。
可惜宁沏不是颜狗,他看人更看重内在,一旦代入打工仔的苦逼人设,顾彦明不管长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凶神恶煞挑三拣四的变态上司。
“顾总,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顾彦明忽然打断:“最近有和家里联系么。”
宁沏:“联系过。”
“怎么样?”
“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虽然不明所以,宁沏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说完,脸色微变:“顾总,我爸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
顾彦明上半身向转椅靠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右手放回桌面,几根手指有规律地轻点,像是在思考什么。
戴上眼镜后,宁沏的神态清清楚楚落在他眼里,包括眼角眉梢等细微之处流露出的懵懂与紧张。
顾彦明今天来找宁沏并不是因为无所事事,而是因为上午陈野打来电话,问他考虑得怎么样。
摆在面前的有两种方案,要么协议就此一笔勾销,宁沏恢复自由身,他只要知会陈野一声你随意,事情就会解决。
要么他直接把人丢给陈野,等一切结束,再把宁沏接回来,想办法将协议继续进行下去。
陈野那家伙最是喜新厌旧,新鲜劲一般只有三天,宁沏只坚持三天应该不难,但结束后,履行协议时肯定会带有情绪。
顾彦明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闹情绪的玩具。
但平心而论,除了偶尔的小脾气,宁沏让他非常满意,他培养了整整一年,在没有得到游绮之前,他也不舍得轻易丢了宁沏。
一年的时间,无形之中来这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用装腔作势、伪善圆滑,也不用独自面对冷冰冰的别墅,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个养眼又听话的玩具围着他打转,随他的心意演戏,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宁沏歪了歪头,忍不住询问:“顾总?那我爸妈怎么了?”
顾彦明抬眸看去,被那双清澈又忐忑的眸子刺得胸口一阵怪异。
“没什么。”他揉了揉眉心,首先排除了第一种方案。
方案其实还有第三种,放弃和陈野的合作。
但宁沏价值几个亿的合同么。
连零头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