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息羽不知道这几天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赵秋蘅莫名其妙认识了县令夫人,徐源照莫名其妙的成了乐坊的老板。
他们待的是同一个地方吧,怎么差距这么大?
赵秋蘅跟着也凑得近了些,紧接着听见尚淮筠说:“你们搜吧,但本官相信夫人,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她贞洁,守身如玉,对尚阐那么好,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然后有一个女子进来,直奔狐仙姑像,将抽屉打开。
温息羽瞪大了眼睛,赶紧摸了摸怀里的图册。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再次相见时,她要跟骆筝说:快谢本官吧,是本官的好色救了你一命。
那女子面容龟裂,不可置信的对尚淮筠说:“大人信我,真的……我真的看到她把东西放在这里面,她还、她还跟我……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找嬷嬷来问,这家乐坊是骆筝的!”
温息羽这才看清楚,那女子不正是白日与骆筝缠绵的小鸾?
啧啧。
很快,嬷嬷被人找来,那嬷嬷识礼数,一来就拜,说:“大人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尚淮筠还没说话,徐源照先开了口,道:“这家乐坊是本世子的,怎么到你家丫鬟嘴里,就成了尚夫人的了?”
尚淮筠还是有点惧怕世子威严,跟着道:“我夫人对我坚贞不渝,还因为尚阐得病一事整日以泪洗面,怎么可能跟你这等伶人混迹,还说什么春宫图、开乐坊的?”
温息羽心内感叹:人世间总有许多伤感事,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头上草原,更伤感的是对自己头上的草原一无所知。
嬷嬷紧接着道:“乐坊真正的老板正是徐世子,哪有夫人?小贱蹄子乱说话,世子和大人切莫因此生气。”
尚淮筠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毕竟家里的夫人年轻又漂亮,他这把年纪,还真没法拴住夫人的心,夫人因寂寞出来与别人混搭,也不是全不可信。
徐源照道:“本世子来看房,倒被你们弄的一团糟,一点心情都没了。”
尚淮筠那厢又赶紧道歉,命人把小鸾带下去。小鸾一直大喊,但不见尚大人心软,于是脸部狰狞,又开始大笑,惹的几房客人再次不满,开了门,眼睛都没睁开就骂:“刚才摔东西,现在又哭又笑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再一睁眼,发现外面全是官兵,立刻噤声,退回房内将门关上。
尚淮筠道:“刚才摔东西?”
嬷嬷说:“这位客人包了好几天的房,一直睡着,怕是下午丫鬟们打扫时不慎吵到了,老奴明日就给赔不是去。”
尚淮筠没多在意,与徐源照又磨了几句,便领上衙役走了。
温息羽想着还是下去问问,但一转身时,发现赵秋蘅不见了。
“……”她连忙使轻功飞下去,四处乱看终于瞄到赵秋蘅的衣角,这会儿雨小了,她穿过长廊往贵阁那边去。
温息羽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瞎子天天乱跑,今夜乐坊乱,万一被人误伤可真有她好受的。
尽管心里多不满,还是跟了上去。
贵阁这边只住了几个价钱高的伶人和舞女,白日里她找司忱时来过。打手多,丫鬟多,总的一句话,人多眼杂,战斗力强。
温息羽不由得加快脚步,但是当她穿过拱门进入红梨园子时,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阻力。
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拦着不让她进。
可赵秋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仅如此,赵秋蘅前面还有一个撑大红油纸伞的人。
唯有她身不由己,周遭似乎有无数双隐藏的手将她拉扯住,她竟一步都挪不动了。
那个撑油纸伞的人手里捧着一样什么东西,不过片时,他面前凭空出现一道门,雾气腾腾的模样,一触碰便会长出兰草。
温息羽大惊。
这种术法是灵媒中很少用的‘惠风兰思’阵,如同字面意思一样,纯美的情思。一般需要人以身为祭,保护所爱之人的魂魄或者肉身。
而且得情真意切才行,因为用来撑住整个阵法的是名为‘拣寒枝’的通灵线,一旦有假,阵法必毁。
既是通灵线,献祭之人的三魂七魄便都会被通灵线穿透,执念越深,通灵线越恶。
温息羽自从被迫学会坑人的灵媒术后,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有的也只是小打小闹、小鬼小恶,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惊骇的阵法,她忽然感觉自己一身本领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才感慨一番,撑伞之人将阵法破开。
阵很简单。
就一座坟墓。
但也不简单。
因为被雨冲刷的墓碑上写的名字差点让温息羽当场昏厥。
幽幽雨夜里,她被困在拱门处,红梨深处的阵法里,赫然是她的墓碑。
——温氏长女温息羽之墓。
——早逝于镇噩日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