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余霞成绮,天边燎起了无边无际的火烧云,映得人半边脸都是绯红的,宛若从浓墨重彩的油画里走出来的美景般。
姜千遇坐上司机来接她的车,漫不经心将书包甩到后座,准备系安全带时,余光忽然扫到校门口人群稀少的角落里的傅晏清,眉头一挑。
“陈叔,先别开车。”她当即降下车窗朝他摆手:“傅…那个谁!857!上车啊,我送你回家!”
傅晏清背着单肩包,手掌背后,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精准地望向她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没听见,立在原地没动。
川流不息,转眼就有人从她眼前走过挡住了视线,她定睛一看,那边已经没了人影。
人呢?
姜千遇扒开车门环顾四周,甚至跑到刚看见的位置去找,都空无一人。
她失望地拧紧眉心回到车上,陈叔问:“小姐,您找什么呢?”
“陈叔,你有没有在那看见一个人?就那。”她指了指窗外,陈叔顺着方向看过去,然后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刚刚也就匆匆一瞥,难道真是她看错了?出幻觉了?姜千遇摁了摁发涨的太阳穴,升上车窗躺到椅背上:“没事,开车吧。”
陈叔缓缓发动车子离开学校。
车子缓缓行驶离去,男人树后缓缓走出,重新出现在刚刚的位置——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傅晏清。
他眼眸半眯注视着车子的车牌号,一直到彻底脱离他的视线后,拉开背包的拉链,不紧不慢地将袖子里的黑色长匕同那个金丝框眼镜一块放到了夹层里。
他走的是一条和姜千遇截然相反的路,人烟稀少,不知不觉夜幕便悄然降临,唯有淡月疏星和路边几盏陈旧的路灯尽职尽责地照亮他回家的路。
身后跟踪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明显,眼前是宽敞明亮的大道和阴森幽暗的胡同,他哼着舒缓的音调,慢条斯理地踏进了更深的胡同。
这不就明摆着找死吗?跟在他后背的几个吊儿郎当的混混相视一笑,兴奋地紧跟上去。
走着走着,面前就变成了死路,攀满了杂草枝叶的石灰墙堵住了他的脚步,一刚转身,三个染着黄毛的拦路虎便跳了出来。
其中看起来是老大那个走到他面前,拿手指戳向他肩膀:“傅晏清是吧,我们兄弟几个留意你很久了,离姜千遇远点,她可是我们老大看上的女人!小心我们老大搞死你!”
“就是就是,我们老大可不好惹了,还有姜千遇,她也不好惹!”
“哦?”傅晏清微微侧头,提起了几分兴趣:“你们老大准备怎么搞死我啊?”
这…这跟剧本里说的不一样啊,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我、我们老大会敲断你的腿,挖掉你的眼珠子,最后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皮球踢。”老大在这边说,老二老三在旁边模仿惨状,最后负责附和:
“没错没错,当皮球踢,可可怕了!”
没想到傅晏清听到后却更加兴奋了,他侧了侧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哦?真是个好主意。”
这是个傻子吧?
兄弟三人只当他在逞强,目的达成后以防万一,老大又补充了句:“总之,别靠近姜千遇,跟姜千遇走得近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傅晏清立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唇畔噙着千年不变的弧度,完美得像是贴了一副假面,一直目送到他们离开,隐在暗处的冷眸才浮现一层浅浅的凉薄。
随后,他迈开腿跟上了兄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