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琦将陌宇帆推到一边，声音稍显轻柔，似乎担心惊到念衡，“念衡，你莫怕，这是小姨给你的糕点，除了你，谁也不给吃。”

说话间，还狠狠的瞪了陌宇帆一眼。

陌宇帆又凑了上来，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笑模样，“小舅说笑呢！哪能和你抢东西吃！你慢慢吃，这里还有呢！你小姨说都是你的！”

念衡似乎不信，圆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满茫然无措，好似手里的糕点成了烫手的山芋，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又说不出话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他是真的害怕陌宇帆和陌琦生气。

当初，阿爹将他交给奶奶和小姑照顾，可阿爹一走，奶奶就把他赶到了猪圈，猪圈臭烘烘，两头猪只往他的身上拱，他害怕极了。

奶奶和小姑就站在猪圈外，笑哈哈的看着他，笑声尖锐，刺痛他的耳朵。

后来，堂哥石头和堂姐妞妞拿着小石头，往他身上扔，扔够了，回屋端着碗出来，站在外面炫耀着，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也想吃。

刚伸出手，求堂哥堂姐，却被奶奶看见，奶奶拿柳条往他身上抽，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他清晰的记得一句话，小孽种，给你吃饭，是在糟蹋粮食，你不配，什么都不配吃。

小小的念衡不明白，他是阿爹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孽种？

他肚子饿，想吃饭，怎就糟蹋粮食了，是不是他不应该吃饭，或者，不应该吃好的东西，比如此时手里的糕点。

“念衡，你别着急。”

陌琦安抚着，心疼的将念衡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小姨这儿，没人和你抢，也没人会怪你，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得壮壮实实，等你阿爹和阿娘回来，看到你会很开心，因为我们的念衡安然无虞。”

陌琦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念衡受惊的小模样，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怨陌凝，但她清楚，她不是陌凝，没有经历过陌凝所经历的事情，也不会明白陌凝当时的感受，她又有什么资格怨陌凝？

更何况，念衡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季家才是罪魁祸首。

念衡无声的哭泣着，小姨的怀抱很温暖，好似如今的阿娘，阿娘给他买新衣裳，做超级好吃的饭，陪他玩，还送了他一个漂亮的娃娃，他喜欢现在的阿娘，可是，他不会说话，阿娘会不会很失望，然后又变成最开始的样子？

“念衡，你看小舅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陌宇帆从陌琦拿出来的小玩具里，捡出来一个，举到念衡的面前，“小舅愚笨，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小念衡，你能帮帮小舅吗？”

没有想象中的挨打，也没有想象中的挨骂，只有小姨温暖的安抚和小舅略显拙劣的转移视线，念衡心里欢喜，他真的很喜欢这里。

念衡张大嘴巴，摇了一下小脑袋，下一瞬，不好意思的躲在了陌琦的怀里。

“小念衡，你是说这是小老虎？”

陌宇帆猜想，要是念衡会说话，是不是就会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呜？可惜啊可惜！不过，这是小老虎吗？怎么看都像成精的山怪！

念衡乖巧的点点头。

陌琦夸赞道：“聪明！这只小老虎，是你阿娘小时候做得第一个玩具，小舅笨蛋，让他怎么猜，都猜不到，气得你阿娘绕着房屋揍他，这么多年，小舅一直不知这是什么，小念衡，你说小舅笨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