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眼前这份答卷,是我发动一家老小,亲戚朋友,以及相熟的附近村子村民完成的,由我和几个识字的外甥共同抄录,时间紧,字迹有些潦草的地方,还望苏公子见谅。”
“不,这点是我疏忽了,这么重的任务,还能这么快完成,辛苦了。”
听了王阳舒的叙述,苏景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识字率可远远不及前世,没法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发下去直接让他们写就可以了,还得他们说,自己写,工作量瞬间增加了不止一倍。
想到这里,苏景不禁有些惭愧,连忙唤来刘管家去取钱,比原本预定的价格要多上不少。
这笔多出来的钱财,王阳舒自然欣然接受,这几天到底有多劳累,多费功夫,他自己知晓,自然不觉得受之有愧。
又喝了几杯茶,王阳舒显然有些心事,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站起来对苏景拱手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若苏公子不肯回答,不必勉强。”
“请说。”苏景一愣,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有什么话要问自己。
王阳舒咳嗽了一声,道:“敢问公子,昨夜是否有去过艳香楼?”
苏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立于客厅角落的武一武二立刻上前一步,逼视着王阳舒。
难不成这个家伙敢跟踪自家公子?
“公子误会了。”
王阳舒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王某自认是半个书生,平日里更是嗜书如命,好吟诗好摘句,奈何天姿平庸,在读书这一行上,蹉跎数年,终究是没有什么成就,书生的毛病倒是染了不少。”
他自嘲一笑,道:“艳香阁的出台大会算得上是整个镇北城文坛的一件大事,王某又怎么会错过,虽然家境一般,没法保证每次都到场,但每年的《艳香文集》,王某都是必买的。”
“昨天的艳香楼出阁大会,王某刚好有个晚辈在艳香楼里当差,当夜回来的时候,给王某带了两句诗,说是当日出阁大会魁首所做。”
说着,他顿了顿,吟道:“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
他由衷的感叹道:“真是好诗啊,一句写景,一句写人,却偏偏让人觉得每词每句都都在描写那位清冷若梅的女子,用字精简,回韵悠长。”
“自从得了这两句诗,王某便吃不下,坐不住,抓耳挠腮,很想知道这首诗完整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惜我那位晚辈也只是潦草听了两句而已,并不知全诗。”
说到这里,王阳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熬了一夜,一边完成任务,一边想着那首诗,天亮了,任务完成了,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只想知道这首诗后面写的什么。”
“艳香楼出阁大会向来富商群聚,新来镇北城定居的人,往往都会去艳香楼认认脸,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恐怕也只有苏公子您一个可能会在昨晚去艳香楼,所以这才大清早赶过来,叨扰公子。”
“原来如此。”苏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昨晚我确实去了艳香楼,那首诗全诗是这样的...”
说着,便将整首诗读了一遍。
听罢全诗,王阳舒呆愣在原地,口中呢喃着“月落溪穷清影在,日长春去画帘垂”,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满脸欣喜之色,躬身行礼道:“谢公子赐诗。”
他旋即又说道:“敢问公子可否告诉在下,那位作诗人的名姓,好让在下可以传播一下他的声名。”
“如此才子,不应该默默无闻。”
苏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写那首诗的,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