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担心再被发现，拉着章桂去湖心亭。她几乎是依靠章桂才得到现在地位和姓名，她抬眸看向眼前男人满是爱意的双眸，这份爱里有多少是她的？

章桂轻搂过牡丹单薄的肩头，问：“怎么，感觉不太高兴？”他拢过牡丹鬓发，牡丹确信他冰冷的指尖触到皮肤都瑟缩一下。

“冷吗？”章桂问。

牡丹摇摇头，一个女人笑声突然想起。老板娘还是原来模样，脸上商人微笑，她身后一侍女端着用红布盖着的东西。

“赶得真巧，章公子也在呢。”老板娘让侍女把东西放桌上。

章桂看了眼桌上红布，并未起身而是笑道：“我也是刚来。”他见牡丹呆呆盯着红布，样子十分可爱不由心情也放松：“这装的什么？”

一张手垂到牡丹眼前，腕上玉镯发出碰撞叮当响，牡丹抬头看了眼老板娘忙收起自己思绪，老板娘揭开红布，那是一件三百绣娘花费三天才做成的婚衣。

金丝银边纹路，大红为基调，彩凤展翅欲飞，少了凤冠。

牡丹一怔，章桂突然笑道：“也好。”

老板娘见章桂同意，便笑着道：“这嫁衣可是媚娘花重金请千百个绣娘绣成……”她边说边观察章桂脸色。

章桂当然能听出老板娘口中暗示，抿了一口茶问：“你要什么？”

福来客栈不重金银，她们很喜欢实际的东西。

牡丹悄悄拉了拉章桂袖子，老板娘瞥了眼她，依旧笑着对章桂道：“我们商人最担心无非生意好坏，听闻章公子和公主中住的那位……那位叫什么？”

“阿雅首领。”章桂替她补充道。

“不过，我和公主不熟，如果你想请阿雅首领帮你占卜可能找错人了。”章桂继续说。

“我知道，我知道。”老板娘从桌前走到牡丹身旁，抬手轻抚她头发，笑道：“不过，还是想请章公子帮忙嘛，事成之后……”她不在继续说，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

章桂脸已经完全冷下，推开嫁衣：“章桂恕难成命。”

老板娘看向章桂，两人沉默片刻，老板娘一挥手，侍女收回嫁衣，似笑非笑：“那就打扰章公子雅兴了。”说罢带人消失花丛深处。

牡丹从两人剑…中安安静静当个傀儡，现下老板娘离开，她小心给章桂斟茶。

章桂顺着茶杯向上看向那张惶恐不安地脸，半响柔声道：“抱歉，吓着你了。”

牡丹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胸膛，耳旁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轻声问：“章桂，外面……是什么样子？”

章桂搂过她的肩膀，目光看向山谷遍地鲜花，道：“外面有很多人，有时他们很凶残，有时又很好。”

“这么奇怪？”牡丹被他的话逗乐。

“这哪有什么奇怪的。”章桂揉揉牡丹的头发，将脸贴在她头顶：“想出去吗？”

牡丹沉默，章桂又继续说：“刚刚那件衣服……我会对你好的。”他轻抬起牡丹下巴，将唇印在冰凉小脸上。

“等我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看看。”章桂笑着对牡丹说。看着眼前因自己一句话绽放笑颜的傻姑娘，自己也不自主跟着傻笑。

章桂没待多久，便离开，牡丹挥袖顿时太阳消失月亮出现，她将秦方拉进自己屋：“你待这里不要乱跑，等我回来，要是让媚娘发现会被吃掉。”她做出龇牙咧嘴吓小孩的表情，莫名有些可爱。

她慌张跑进另一间屋，换了身衣裳，这时花丛出现来接她的侍女，牡丹提裙跟上。

待她们消失不见，秦方出门打量自己若站地方，两边山谷，谷中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湖，湖心有一小亭。地上铺满鲜花，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伸向他身后二层楼小屋。风吹起屋檐铃铛，铃儿清脆回荡整个山谷。

秦方掐诀指尖冒出一团白气，白气绕着整个山谷飞了一圈，而后投入他体内。

真元反馈的信息是，这片山谷没有妖气反而隐约有几分仙气，秦方循着气息又走进山洞。

他双手贴着石壁不知走了多远，一声水滴石穿的声音回荡他耳旁，他顿时精神大震，循着声音又摸索一段，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个多年无人居住的石室出现他面前，正对大门的雕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青鸟，青鸟两侧分别是提灯拿画卷的侍女，半曲膝盖，以示地位高低。

他又向周围看，墙是用油漆雕成的画，画的开头已有些脱落，他将剩下的画理清大概是，当年神之战，引发大水，神留在地上的后裔带领人、兽转移至安全地方，很快，神消失。接着命运将手伸向修道者和神族后裔，画面出现空白。再之后，大妖从深山出世，凡人拿着刀剑矛盾抵挡大妖进攻，有的趁机建立自己的国家。

在很久很久以后出现一个命定者，他大臂一挥就有无数凡人回应，最终他杀死进攻的大妖坐上人类宝座，而失败者只有一个背影。

秦方盯着那个女人背影，他觉得那是莞莞。

突然他瞪着角落里一个人，秦方下意识吸了一口凉气，这人什么时候出现他根本不知道，明明他在看画之前观察四周，除他再无别人。

角落中一人站起身，形同枯蒿，一身蓝白衫格外显眼，那人每走一步身上积灰便落下一层，最终那张脸完全出现秦方视线。

他看起来二十几岁，但那双冷冰的眼历经沧桑。他冲秦方笑笑又看向画，问：“现在到哪里了？”

秦方感觉那人和自己身上有同样的气息问：“你是修道者？”

“修道？”那人说忍不住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你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修真，一切不过是命运清除废子说的谎。”

他指着画，有指着青鸟雕像道：“你看连神也无法逃过。”他话还没说完身上突然爆出雷光，秦方刚想搀扶他，可刚碰到他的手，自己也被电的头皮发麻。

“你没事吧？”秦方担忧地问。

那人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再看向秦方时，眼中迸发邪欲，他道：“反正我也活不久，能快活一时是一时。”说罢伸手抓秦方，秦方躲开冒着电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