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在府门前伸长脖子张望,一直没有等到李嬷嬷的身影,却等回了一脸黑郁之气的韩志清,她连一句问安还没说完,韩志清就阴沉着脸进了府。
分秒交错,度之如年。大小孟氏等着等着,却等回了韩墨儿,看着全须全尾的韩墨儿,两人的内心咯噔了一声。
孟老夫人耐着性子问了几句宫中之事,便旁敲侧击起来:“今日这么多贵女一同进宫,路上可还好走,有没有阻塞?”
韩墨儿心中嗤笑一声,看来这两位已经急坏了,她哪能让她们如意,明明知道她们想听什么,却避重就轻:“恩,很堵的。”
“哦,驾车,驾车的车夫也同你一起回来了?”
孟老夫人问完就后悔了,莫不说这句话有多可笑,她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去关心一个车夫,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恩?祖母,车夫自然是回来了啊。”韩墨儿歪头表示不解。
“啊,啊,不说这些了,折腾了一小天,墨儿你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去吧,去吧。”孟老夫人心中七上八下,看在韩墨儿这里问不出什么,就出言赶人。
韩墨儿刚刚离开,未等孟老夫人差人去过问车夫钱三,孟淑娟的奶妈便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思慌乱的一遍遍喊着老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孟老夫人被气了个倒仰,现在满屋子丫鬟仆妇,韩墨儿还未走远,这个蠢货就嚷嚷起来。
她眼风扫过四周,丫鬟仆妇就极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门窗紧闭,奶妈惊惧的声音再次传来:“老夫人、夫人,刚才送大小家回来的车夫不是,不是钱三!”
“什么!不是钱三,那是谁!”孟淑娟眼睛赤红,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是,是齐家舅爷家的车夫!”
孟老夫人手蓦然攥紧,她已经完全理不清今日之事,齐子睿怎么会参与其中,他知道了什么?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
“齐家的车夫怎么说?”孟老夫人追问。
“齐家,齐家的车夫说,今日之事,老爷、老爷全都知晓,如果老夫人、夫人有任何疑问,可以去问老爷。”奶妈以为事情已经败露,牙根打着颤,瘫软在地上。
韩嫣儿志得意满的回到韩府,本以为她带回的消息会让阖府欢庆,没想到祖母和母亲的笑容都有些勉强,魂不守舍一般几句话就将她打发回了院子。
孟老夫人思量再三,让孟淑娟去询问马车夫一事。如果李嬷嬷已经招认,没道理到现在还不审问奶妈,如果事情没有败露,韩墨儿由齐家车夫送回,当家主母也没有道理不去询问一二。
孟老夫人宽慰孟淑娟几句,让他去寻韩志清相问。不到一刻钟便传回消息,韩志清闹了起来,责难孟淑娟治家不严,府中车夫与外人勾结生了害主之心,作为当家主母竟然丝毫不知。
韩志清闹得动静够大,他将一腔怒火都撒在了孟淑娟身上,加之又得知韩嫣儿在宫宴上抢了韩墨儿的笑傲江湖,这个向来木讷温吞的男人,竟然不顾主母脸面,在下人面前引经据典大骂孟淑娟无才无能、教子无方,不但夺了她的掌家之权交给了侍妾张氏,还罚她闭门思过一月,并言明不许韩嫣儿探望。
令韩府下人们惊奇的是,被狠狠打了脸的夫人非但没闹,还老老实实的交出了掌家对牌,只是张氏哪里敢接,诚惶诚恐的主院中跪了大半宿,硬是没有按照韩志清吩咐接过对牌,气得韩志清犯了心疾,大半夜的又请大夫又熬药,闹了一宿。
后来,大小孟氏才在韩志清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进宫当日,齐子睿在街上看到韩墨儿马车,尾随至陋巷发现已经昏迷的韩墨儿,后来齐子睿用计将加害韩墨儿的人都抓了起来逼问幕后主使,李嬷嬷并未招认,当场触柱而亡,钱三被打折双腿,齐子睿将其关押起来,至于那个男倌儿由齐子睿全权处理,想必下场也是凄惨。
孟淑娟连着做了几天噩梦,为求心安还偷偷地为李嬷嬷烧了纸钱。孟老夫人见事情已成定局,并没有惹火烧身,便将此事抛开,认真琢磨下次要如何将韩墨儿这个碍眼之人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