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清这些日子的应酬颇多,自韩墨儿一举击败君和公主,韩志清便觉得同僚们对他的态度从平日的假客气变为真奉迎。
人人见面含笑,必提礼王妃,提到礼王妃必提家传师承,提到家传师承必提韩志清教女有方,令人钦佩。
韩志清有些飘飘然,虽然知道揽了这功劳有些厚颜无耻,但也说不准真如韩墨儿所说,是自己的那什么“基因”好,才至子女如此聪慧。
春节沐休,韩志清沾了韩墨儿的光也成为时下红人,自然邀约吃酒者众。
韩志清心情一好也弃了常日之态,竟也赴了几场宴请。
今日宴请之人为户部侍郎李显之,与韩志清为同科进士,两人私交尚称得上好。
韩志清由小厮扶着下了马车,发现今日宴请之地设在了一处深巷之中。
门口有伶俐的侍者上前,屈身给韩志清行了礼,脸上堆着笑:“给韩大人请安了,我家主子已经到了,正在里面等着韩大人呢。”
韩志清认出这人是李显之的贴身小厮,他点了点头随着小厮进了院子。
这院子的府门虽不打眼,内里却别有洞天。
一进门豁然开朗,奇石怪松林立,小桥流水蜿蜒,朱漆红廊,青松绿柏,虽有匠气,却也不失精致。
这院子的格局并不寻常,不是三进也非两进,是将相邻的两个院子打通了,中间掏了三个垂花门将偌大的院子纵着分成三个小院子,每个院子的景致各有差别,又都建了茶室与暖阁。
韩志清第一次见到这样格局古怪的院子,却也没有多看几眼,持着身份稳重地跟在小厮后面,进了最左边的一个院子。
李显之果然已经在等了,除了他还有几位户部和礼部的大人,几个人年纪相仿,都是刚过三十。
青年才俊,高官厚禄,自是各个潇洒疏狂,更显得韩志清木讷刻板,极不合群。
“韩兄,快来快来,你怎么这么慢,就等你了。”李显之离老远便招呼着韩志清。
韩志清走近,与在场之人一一见礼。
其中一个身着品竹色锦衣、墨发半披的礼部郎中丘宏荣笑道:
“韩大人,在这里就不要拘礼了,在这呢我们就是要放松,忘记冗繁公务,朝堂之争,劲旅宿敌,只闻花香,品酒香,”这男子转眼看见老鸨子带着一众女子走进屋来,说话的声音又提了几分,“对了,还要识那女人香。”
韩志清转身一看,一众娇颜仙姿的女子迎面而来。
浓重的脂粉香气袭人,令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呦,这位大人可是染了风寒?我们这里的酒啊最治风寒,两杯热酒下肚,保准您就康健了。”老鸨子拿着手绢笑嘻嘻的说,“快,朱朱给大人热酒。”
一个白衣女子脚下生莲,袅袅娜娜而至,想扶着这个唯一尚未入席的大人坐到酒桌旁边。
韩志清向后撤了半步,皱起眉头打量眼前的女子。
“怎么,志清兄这女子不合眼?这琼枝阁的女子才貌双全,可不是外面青楼的那些女子所能比的,再说她们卖艺不卖身,今天就是陪我们喝喝酒、说说话,谈谈风月,别这样一脸戒备可好?”
李显之知道韩志清迂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解释。
韩志清知道自己不合群,性格亦不讨喜,也清楚这些人平日里就是这般吃花酒,但还是压不住脾气的说了句:“圣上不让官员逛妓院、吃花酒,监察院一直盯着呢。”
“是是是,不过现在不是春节沐休吗,监察院也不会那么不讲情面。再说这里也不是妓院青楼,没人管的。来来来,你先入座,大家都等着你呢。”
李显之将韩志清拉到椅子上坐下,转头对老鸨子说:“朱朱就陪着我吧,再给韩大人寻一个清雅一点的姑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