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韩志清挑开帘子,下意思地向外看了看,“这是哪里?”
“这是咱们韩府啊老爷。”小厮苦着脸再次重申,老爷怎么吃一顿酒就连自己家也不认识了呢,看着也没喝醉啊。
“去…广云良品。”韩志清退回马车中报了沈单果品铺子的名字。
“啊?啊!好咧,这就去沈公子那。”小厮令车夫调转马头又出了韩府。
韩志清今天状态明显不对,自他下午进到铺子中沈丹珍就发现了。
原来这个二品大员时常会帮着照看铺子,铺子中的果品蜜饯是甜是酸,是软是硬他都一一熟记,若来人选购总能说得头头是道,并且还会引经据典,或为蜜饯赋诗一首,将那些小孩、老妇说得头晕目眩,十分不耐。每每此时,沈丹珍就忍不住笑,觉得韩志清木讷得着实可爱。
今日他却坐在铺子中没动,目光闪烁,游移不定,还总是暗地偷看自己,待自己追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他又飞快地移开,故作环视四周的样子。
“韩兄,杯里的酒再不饮就快凉了。”
沈丹珍与韩志清此时坐在一家小酒馆中,点了两个素菜一壶温酒正在对饮,这是他们的常态。
而今天韩志清却一反常态,无了往日殷勤,收了亲切的言谈,淡了脸上的笑容,一声不吭地坐在她的身边,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定定地出神。
“哦,这就喝,这就喝。”韩志清饮了酒,瞟了一眼沈丹清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
沈丹珍挑挑眉,也不询问因由,摇着头无奈一笑,给韩志清夹了一筷子竹笋:“韩兄,这竹笋还算爽口,你尝尝?”
“大人,尝尝这菜。”一个柔媚的声音亦在韩志清脑中响起,此时沈单的形象与那布菜的男孩揉作了一团,“轰隆“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韩志清的胸中炸裂,震得韩志清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沈丹珍的竹笋还没放到韩志清的盘子里,就见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惊恐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看沈丹珍。
沈丹珍放下筷子:“韩兄,你在怕什么?我吗?”
“没…没有,我…我府中还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说着韩志清就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肆,狼狈地上了马车,消失在沈丹珍的视线之中。
沈丹珍站起身来,将手负于身后,清雅面上双眉紧皱。她看着韩志清离开的方向,良久,才垂下眼帘,默默地说了一句:“终究还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