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们可兵不血刃,但也要有万全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咱们这方面的人马一定要充足,一方面得手之后要马上带着兵器撤离,一方面如果行事有差,进退攻守都是需要人手的。”
“啊,这样,齐大人思虑周详,我会向主上禀明的。”
“好好,那我就等着主上的示下了。”齐子睿点头应道。
严松起身恭敬地又给齐子睿续茶:“齐大人,这胜国寺的素斋颇为有名,不若今日你我兄弟尝尝?”
“啊,好啊,据说他们又添了几道不错的新菜式,今日就我们就一饱口福。”
“极好!齐大人,请。”严松一脸谄媚,躬身礼让。
“严公子,请。”
齐子睿与严松走出静室,身影混入绵绵香烟之中,尘世净土,魑魅神佛,亦真亦幻,谁又分得清楚。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乍暖还寒时刻,柳条泛青,随风摇摆着细软的腰肢向阳花木吐露新芽,浅浅淡淡的颜色,是最好的窑艺师傅也调不出的青釉色天空疏阔,却无罡风,七分暖意和着三分寒意的春风一刮,便换了天地。
日渐和暖之时,尉迟轩却要离府。
“我们查到了蒋云燕昨日暗中向嵩山飞鸽传书,我猜想蒋云燕可能是觉得此番他受伤事有蹊跷,应该是递消息向嵩山门主询问。蒋云燕身份特殊,任谁都会将此事往复杂的方面思忖,嵩山方面一定会将此事报于尉迟重,如果运气好,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找到尉迟重的藏身之地,将他缉拿回来。”尉迟轩摸着韩墨儿的墨发,将离行的原因道明。
“哦。”虽知尉迟轩此行为正事,可韩墨儿心底还是浮现一层失落,不争气的湮没了整个心间。
尉迟轩用手按了按韩墨儿的眉心,温柔地说到:“我会速去速回,如果顺利的话月余便会回来,最晚也会在皇子大婚之前,你乖乖在家等我,每日都要想我。”
韩墨儿偎进尉迟轩怀中,闷声说到:“知道了,你也要主意安全,凡事莫要强求,你的安全最为重要,要知道你如今已经不是茕茕一身,礼王你娶了王妃,要照顾她一辈子的。”
“知道。要照顾她一辈子,护着她一辈子。”尉迟轩的头顶在韩墨儿的额上,双目相对郑重而言。
“一辈子好长又好短,”韩墨儿兀自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春景说到,“你知道吗?没有嫁给你之前,我只想逃离韩府,寻一处避世净土,饮酒品茶、惬意安然,瓜果蔬菜为邻,美酒清风为伴,忘却今夕何夕,只求一世安宁。谁料想…”
韩墨儿蓦地顿住,偏头看着尉迟轩。
“料想什么?”尉迟轩追问。
“谁料想阴错阳差嫁给了你,唉,我的人生全乱套了。”韩墨儿长吁短叹,故作惋惜。
尉迟轩看着她做戏,满目含情,视若珍宝。
“等我回来,我要备一份大礼送到韩府。”尉迟轩含笑说道。
“送到韩府?为何?”韩墨儿不解。
尉迟轩拥紧韩墨儿说到:“谢孟老夫人设局换羽移宫,谢你二妹妹誓死不嫁,谢你父亲勇气可嘉敢去和皇兄建议换亲。如此大恩,我必谢之。”
韩墨儿听闻伏在尉迟轩肩头笑得前仰后合,半晌过后才堪堪止住,吃吃而言:“那你还有一人需要感谢。”
“何人?”
“我啊!”韩墨儿拍着自己的胸脯笑言,“要不是我同意嫁入王府,父亲哪里会去同皇上提议换亲,所以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需得准备厚礼才是。”
尉迟轩略作思忖,信了此言。韩墨儿聪慧,智计、手段了得,她若不想嫁入王府应该无人可以强迫。
因而,尉迟轩也来了兴致,问道:“哦?你不是要远遁而去,月下花前,风流快活去吗?怎能同意嫁入我这王府。”
韩墨儿眨眨眼睛,一脸坏相:“自然是因为礼王俊俏,看着心痒不如据为己有。将不苟言笑、拒人千里的礼王殿下抱在怀中予取予求岂不比月下花前还要风流快活?”
说着,韩墨儿便偷了一个香,登徒子一般的嘴脸实在让人牙痒。
尉迟轩看着她闹,揉了一把她的发顶才说到:“本王今日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副皮囊是一件好事。”
韩墨儿听出这话中辛酸,她把下巴搭在尉迟轩的肩上幽幽地说到:“当然是好事,每日早上晨起看到你第一眼,我都会在心中感叹我韩墨儿何德何能可以霸占这等帅哥,就算让我减寿十年也值了。”
“不得妄言!”尉迟轩喝止。
“是是是,不得妄言,不得妄言。”韩墨儿连声检讨。
“是我何德何能遇上了你,墨儿,我以为我这辈子…”尉迟轩将后话咽于心中,我以为我这辈子终将与阴暗为伍,机关算尽,剑影刀光,不见来路,不见彼岸。最终,也会埋尸于鲜血白骨之中,无碑无墓,无人记得。
好在遇到了你……
“从现在开始,你的这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我们既为夫妻,就分不了彼此,等到我们将这些纷争平复,你可否和我一同去实现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
“嗯,你我散发简袍,轻舟独橹,山川之间,泗水之中,逍遥肆意,所到之处,皆是吾家。”韩墨儿憧憬而言。
“所到之处,皆是吾家?”尉迟轩似也有了期盼。
“对,花酒诗茶和你,此生足矣。”韩墨儿畅然笑道。
“好。便依你。”
两人相拥,成就了最好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