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感觉到了肩头的冰凉,像是有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
然而,他绝对不敢转身,这能够生吃个人的存在绝不会在他转身后亲切地跟他说一句“吃了么?”
可寒意自肩头疯狂的蔓延,仅仅几个呼吸间,他半边身子就已经没了知觉。
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亚伦大气都不敢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不见祂,也听不见祂,只是感觉到祂的存在,感觉到似乎身旁有个东西,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光是这种莫名而且模糊的感觉,就令他险些心神失守。
难以名状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是在战栗,深深烙在基因里的畏惧令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
最后一点点的理智在勉强拽紧肉身的缰绳,然而其脆弱的缰绳离崩断只差一线。
乱跑会死,乱叫会死,乱看也会死!
亚伦的本能在怒吼着,凑在他的耳边大声嚷嚷。
只是,静止不动同样是死路一条。
身后的寒意越发凝重,砭骨的冰凉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还有办法么?
亚伦忍受着恐惧,飞快地想着。
在不能动,不能叫,不能看,不能听的时候,他还能有什么方法自救么?
似乎没有?
还要等萨特或是爱丽丝?
亚伦直接将这个念头抹去,尽管他不知道这个祂究竟有多恐怖,可光是祂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就绝非是萨特他们能够解决的。
或者说,他心有明悟,这可能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解决的范畴。
亚伦已经能够感觉到又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
这一次,他感觉五脏六腑似乎有了各自的想法,纷纷扭动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在突如其来的剧痛中,他打了个可笑的饱嗝。
淡淡的血气顺着打嗝声冲出,又重新进入他的鼻腔,浓郁,带着一股异样的腥甜。
亚伦终于知道托格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酷刑,他就仿佛是一台滚筒式洗衣机,而他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衣物般在他的胸膛内番搅不停。
最后,拧干脱水。
一个接一个的饱嗝打出,亚伦艰难地想着,剧痛在此刻摧残着他的神经,可又令他保持着最后的神志。
不对,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恍惚间,亚伦终于想到了某个死中求活的可能。
梦语扭曲语言!
对自己释放!
理论上来说,以毒攻毒,或许还能再挣扎一下?
前两次的释放将托格推入了死亡的深渊,而就在不久后,这最后一次释放的机会却又将成为自己的最后的希望。
这算什么?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亚伦的最后一分的神志终于被完全冲垮,他只觉得眼前浮现出无穷无尽的光带,看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感觉一切虚幻起来,似乎自己很轻,动念之间就能飘浮起来。
而有过类似经验的他下一刻醒悟过来,他似乎又灵魂出窍了?
或者说,他又要进入那个所谓的漆黑一片的梦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