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写得很好。”
“季小姐吗?”林思月坦然道:“我习字的时间浅,大多数人都是比不上的。”
萧景云在一旁坐了下来:“抱歉,之前的事,是本王处理得不妥当。”
“无妨。”林思月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殿下会有想要和她谈天的举动,她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萧景云只觉得自己吃了颗软钉子。
“对了。”反正思路被打断了,林思月便将今日陛下所说的话转述给他听,末了还总结道:“日后您想娶谁便可以娶谁了。”
今日他在场,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你为何要这么做?”
“以前我不了解家中情况的时候,总缠着娘亲要她给我买糖人,我要了很多次,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最终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糖人;但是我兄长只要往糖人摊子上看上一眼,我娘就会买糖人给他。”
“我不高兴,觉得娘亲偏心。”林思月陷入过去的回忆:“后来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人都是有偏爱的。”
“你喜欢她,便觉得她哪里都顺眼,连所欠缺之处都闪着光。你若是不喜欢,便会觉得那人怎么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让人讨厌的味道。我即使用遍了计谋,讨得了您长辈的喜爱,那又能如何呢?”
“既然您心中早已有偏向,那我做再多也只是徒劳而已。”
只是如此情景,他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若是抱歉,亦觉得自己有些拉不下脸面。
林思月其实挺不喜欢尴尬沉默着的气氛,索性讲话说开来也挺好的,想到这,她便建议道:“殿下,不然我们把和离书也签了吧,一来,您成婚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二来,季小姐若是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宽怀些吧?”
萧景云见过宫中各色的女子,自诩见过各式的手段,如此真实的以退为进还是第一次见。“你当真愿意。?”
“怎么?难不成殿下以为臣妾放不下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我可以不在乎你,但你必须在意我的,莫名其妙的胜负心?
“唉。”林思月叹了口气:“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他。”
“即使我心中再喜欢,我也会强迫自己断了念想。”她坚定道:“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同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大多都是懵懵懂懂,看财力,看长相,权衡利弊。”
“其实我觉得殿下这样很好,起码活得明白。可就是,争取自己幸福的手法幼稚了些。”
“但是后来我仔细想想,这样我反而会比较自在。”
“本王以为你讨好皇兄与母后,是因为你是攀权附势之人。”萧景云释然道:“我那时不知道,以为这样你便会知难而退。”
“殿下,我也是无辜的。陛下的赐婚谁又能拒绝呢?总而言之,都是殿下您的不是。”
萧景云无奈地笑了笑:“待本王办完手上的差事,便差人拟写一份和离书。”
“可是您不是被陛下停职禁足了?竟也还有差事要办吗?”
“连你都有协建粮仓的差事,本王便不能有吗?”
“那就多谢您了?”
“不谢。”萧景云无奈回答道。
话说开了之后,林思月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不止是空气,她整个人都释然了。每日去司农司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张大人对粮仓的选址给出了很重要的建议。
一直以来,在粮仓的建设上,她觉得最重要的是地质条件,首先是要选择合适的地区;其次,鉴于如今的粮食产量情况,可以先减少所建粮仓的数量,后续再进行大批量建设。而她却忽略了漕运这一问题,高估了古代的运输条件。
“这其一,若是选的离都城太远,除漕运问题之外,还有便是不好管控。倘若不小心落入贼人之手,便会成为贼人的助力。”
是啊,多少人为了填饱肚子,做出了违背良心的事呢?史书上简短的“易子而食”四个字,也写不尽人无粮之后的惨状。
说罢,张文和便在展开的舆图之上点了几处,还交代林思月尽快将建仓的折子呈上去交由陛下定夺。“便从这几处当中选一个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