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思月却沉默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生活水平和见识的差异,他可能没法联想到普通人的日子究竟是何种模样?
但这其实是危险的,不是她争辩赢了,对方就会彻底改变想法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应该温婉一些:“古时人们发现蚕吐的丝光亮又柔软,便想着这样的丝要是能做成衣服,也一定很好。后来便多了许多养蚕,并以此为生的人家。”
“若是当初人们看见蚕所吐出的丝,却没有任何想法,那殿下身上的这些绫罗绸缎又该从何而来呢?”若是成功制出了毛衣,那养殖,梳洗,纺线,织衣,售卖,每一步都会容纳进很多的劳力来。
而且,若是暂时只制冬衣,也不会耽误耕种的时节。
“我说这些,不是责怪您什么。”
“只是,殿下这样说,怪叫人寒心的,好像我做的事情其实就没有任何意义一般。”
看着她有些低落的样子:“你这么在意我的话做甚?”
他遮掩住因刚才所说的话而生出的一丝后悔的情绪:“想做便去就是了。”若你肯说出口,我也不会拒绝帮你。
“到时候做出来了,本王可当第一个试穿的人。”这可是他许诺的,旁人都不会有的待遇。
“多谢殿下!”萧景云嘴巴虽然毒,但内里倒是挺柔软的。
此时正欲起身,想尝试走几步的梁岳,刚好瞥见肃王和林思月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内院。
他向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吩咐道:“叫暗一来见我。”
知道她同肃王的关系之后,梁岳总觉得自己被救之事有些巧合。若对方身份普通,好打发的话,他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暗一来得很快,说林小姐生活很有规律,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林思月其实知道自己被跟着的事情,这还是胖胖提醒她的。所以这两日她也收敛了许多。
她向梁岳所在的寝房看去,对方却走到窗边,朝着自己友好地笑了笑。
真是白救他了,居然还找人跟着自己,当时就这么让他在后院烧死算了。
她喊来青青,准备将这些买来的羊毛洗净,做一些初始的加工工作。羊毛大多带有油脂、沙土和草屑,纺线前也要将这些先除去才好。
至于洗净的方法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也会根据情况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洗净之后则可用弓弦弹松羊毛,以便后续搓绳索和纺纱。
不过她手中的羊毛分量较少,也用不上这么繁复的步骤与工具了。
她还拜托大虎帮忙弄了两根木棒,是用来织毛衣的。
记得之前她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的精品店在冬天的时候,也会卖一些毛线团。买了线团之后,店主也会送两根棒针,还包教会各种织法。不管是出于生活费有限,还是觉得心意比金钱贵重这样的目的,很多女孩子都会牺牲课下的时间来织一条围巾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林思月那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也跟风给她爸织了一条黑白色的。复杂的花型和织法她不会,可最基础的平针她还是会的。
为了看上去好看,她还特地选了最粗的带绒毛的线团。
青青帮着烧了一锅热水,还是待水稍稍冷却之后才能用。
“农书上说,若是水温过大,或者水温突然有变化的话,羊毛就会变成羊毡,不再适合纺线;同样,也不宜在热水中泡过长的时间。”
这个时空也没有什么洗涤剂之类的,多是用皂角,好些的话就用猪胰子。
洗净之后平铺在布巾子上,待风干后再用制好的羊毛梳子将羊毛梳理开来,越蓬松越有利于纺线。
其实除了个人可以用棒槌纺线之外,还可以用纺线锤。林思月想着以后技术若能大规模推广开来的话,还是将纺车制出来,才比较方便。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了钱和人上。”要不要索性拉些人投资算了?不行,垄断可不是件好事情,也不是她的初衷。
虽然说养蚕和养羊都是畜牧,应都归属农事,但也不知道大司农司管不管这事。
萧景云一到庄子就进了梁岳的屋子,两人密探了许久,她都觉得自己忙活了好久了。
“事情就是这样。”萧景云无奈对梁岳道:“难道不是梁大人自己倒在了人家的后院吗?现在又来怀疑些什么?”
“我与她之间,也并无什么不能说的。”
“下官只是为大楚的江山社稷着想,自然不会像殿下这般意气用事。”
“梁大人是在责怪我,没看好季如海,放虎归山吗?”萧景云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错,然而我也在尽力弥补,我有沿途做布置,势必在他与萧如章汇合之前将他带回。”
“季如海已至萧如章麾下,还带去了京都的城防图。”梁岳道:“您拿什么弥补,您知道多少将士会因为您的行为而丧失性命吗?”
闻言,萧景云顿时后悔不已,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