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书院落成,也该有个名字了。想起前世那惠及数百万儿童的“希望工程”,随即将书院命名为“希望书院”。
林父夸赞道:“好名字。希望可是一种激人向上的美好愿望,用在书院,十分合适。”
挂匾额那日,林思月亲手点燃了炮仗,看着来看热闹的村民和跑来跑去玩闹的孩童,心里头一点底也没有。
赵天泽很是尽职尽责,可愿意来开蒙的,也只有村中的几名男孩子。大人看束脩略为便宜,咬咬牙能负担得起,便把家中的宝贝疙瘩送了来。
几名透出渴望眼神的女孩子被家中大人骂骂咧咧地拉走,赵天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即使林思月说了:“大娘,这技艺是免费学的,等学成之后再补收费用。学的是女红、厨艺、药草之类的技艺,女孩子懂得多谢,日后也好说门好的亲事。”
“若是什么都不懂,怕是上赶着人家,人家也看不上。”
“这丫鬟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懂厨艺的,只能当烧火丫头,若是做出能令主人家满意的菜式,这随手的打赏一定少不了。”
见几位围观的妇人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林思月索性再接再厉道:“戏文里头都说了,这大户人家的后宅,自然腥风血雨手段频出,这懂草药的,当然更容易被当成心腹了。这端茶递水的活,找谁干不行啊?”
“这要用的笔墨纸砚,也可以在学院里头做活来抵。索性冬日地里也没活,毕竟这艺多不压身啊。”
“我们书院也不只收小西村的孩子,大叔大娘们要是有亲眷家的孩子想来,我们也是收的。”
她找来了一块大的木板,前后都涂上了黑漆。这时候已有油漆了,技艺也很成熟,用的是漆树的汁,常见的颜色几乎都有。
至于粉笔,可以用白垩来制,也可以用石灰石和石膏。
她不忘告诉赵天泽:“你可不能把这粉笔书写所落下的粉尘吸进鼻子里,对人是有伤害的。”
赵天泽点点头,表示自己写的时候会离远些,还高兴道:“将字写于这“黑板”之上实在十分方便。买不起书籍的孩子如今也能看文章了。”
外头的院子里放置了一些沙盘和石板,用来给学生练字用。
今日只有三名男学生报名,林思月决定再等上几天,才开始安排上课。
好歹还有三名学生,就怕一个学生都没有。好在大人们望子成龙的心态亿万年都不变。
那些望女成凤的大人们,也赶紧来希望书院吧。
林思月决定让青青去一趟集市,去那儿给书院打打广告,给有意向的人宣讲宣讲。
一旁的大虎自告奋勇道:“小姐,我陪青青姐去吧。”
想着两个人也互相能有个照应,林思月便同意了,还给了他们一些银钱,让他们累的时候买点吃的。
本也不抱希望,可大虎却带着两个女子,在天黑前赶了回来。
一个年纪稍长,另一个则好似比二妞大上一些。
那年纪稍长的女子道:“我与女儿住在离这十里地的村子上。这位小姐想必是做出曲辕犁的林小姐吧?”
林思月点了点头,竟然还有冲着她的名头来的?
“正是。夫人您来书院是为了?”
“我区区妇人,哪敢被称为夫人呢?”那女子苦笑道:“我丈夫想将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去,那家名声不好,总有打死丫鬟的传闻。可我这次能拦下,以后也许就拦不下了。”
说着说着竟落了泪,旁边的女儿也紧张地跟着哭了起来。
女子哽咽道:“我不想同小姐说我的苦楚。只想女儿能学一技傍身,厨艺也罢,药理也好,就是学女红当个绣娘,靠自己能有口饭吃,就够了。”
“娘,您不要丢下我!”
“那就留下吧。”林思月也不多问,只是说:“现在可以不收束脩,但以后挣了银子,不仅要还清束脩,还要在空闲时来书院当免费的先生,您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那年长的女子点了点头,抹干了眼泪,还拉着身旁的女儿:“小玉还不快跪下谢谢先生?”
林思月自然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了起来,劝说道:“这孩子是叫小玉对吧?孩子长大了,一味地隐瞒不是好事。将事情说开之后,孩子反而会比较容易接受。”
“您最后再同小玉谈一谈,说清楚利害,若她愿意留下我就收,若是不愿,还是不要强求为好。”
她可不想收一个不情不愿还要先生逼着学习的学生,她这儿可不是什么避风港。
虽有心帮别人,但她也不想因此惹祸上身,所以她委婉说道:“您家中的事我们书院可以不过问,只要孩子好学,能够坚持。但您必须保证不会有人来书院找麻烦,我们也是有其他学生的。”
那妇人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母女两谈了些什么,小玉成为了希望书院的第一位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