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辰看了看她手中的步摇,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他信步走向女子,拿起她手中的步摇,神色自若的帮她插进了发髻里。
少女慌乱的心跳突然在他的动作下漏掉了半拍,她偷偷的抬眼看向为她插步摇的男子。
此时刚好有初生的太阳落到他的头顶上,又均匀的撒在萧靖辰神色冷清的脸上,让他过分硬朗的面容立刻蒙上了一层淡雅的柔和之色。他眉宇间的温柔,让自己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无比清晰起来。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顾长衡走进院子之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情景,阳光交错的斑斓里,站着一对无比美好的璧人,他为她插上步摇,她满含情意的望向他……
明明是一副在普通不过的画面,顾长衡却生生湿了眼角,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不会发生了吧,他疼爱的顾小四也终于遇见了自己的良人!
长安直到坐上了马车,脑海里还是萧靖辰温柔的为自己插上步摇的画面,他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头道:“甚好!”
短短两字便让长安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蜜,她脸上的笑意似乎连面纱都要隐藏不住了。
顾长衡坐在一旁看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的笑道:“哎,小四的人大哥是接回来了,恐怕小四的心啊,早就落在辰王府里回不来咯!”
长安一惊,这才发张自己小女儿的姿态全部落到了自家哥哥的眼睛里,他现在正是一脸笑意的在调侃自己呢。
她脸颊发烫的嚷道:“大哥哥说什么呢?小四生气了很不好哄的!”
这是她在平洲惯用的耍赖招数,虽然被顾长炜鄙视了无数次,但是屡屡见效。
顾长衡指着她发髻里的步摇笑问道:“这是辰王殿下送的?”
见自家妹妹羞涩的点了点头,顾长衡赞赏的笑道:“辰王殿下倒是眼光不错,这荷花步摇甚是合适我们家小四。”
见长安不搭话,顾长衡又笑盈盈的自顾自的念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长安听出他诗里“两心同”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大哥哥误会了,辰王殿下说,这是他在街上随意买来的。”
顾长衡故作惊讶的问道:“如此贵重的东西,除了瑞玉阁能订做出来,这大街上我倒不知道从何处可以随意买来!”
看到长安诧异地眼神,顾长衡继续笑道:“辰王殿下心思细腻,殿下想对妹妹表达的情意都在这步摇里,殿下想与妹妹做这两情相悦的同心人,不知道我家傻妹妹是否能明白殿下的心意?”
长安惶惶不安的心情越发的平静不下来了,这是萧靖辰专门为自己去订做的步摇?
她想到以萧靖辰那样高冷的性子,却要为她去做这般小女儿细腻繁琐的活儿,到真是万般为难辰王殿下了!
她突然想到萧靖辰锁着眉头勾画步摇的原型,又冷着脸跟老板一起讨论复杂的颜色和繁琐的工序,便忍不住的暗暗发笑。
顾长衡瞧着她欢喜的模样笑道:“小四这是终于寻到心意相通之人了?”
长安挨过去抱着顾长衡的手臂道:“如果小四选的这个人,以后既不能继承大澧的江山,也不能保受护我顾家的荣耀辉煌,大哥哥也会觉得小四选的对吗?”
顾长衡慈父一般的笑道:“大澧的江山和顾家的荣耀关你这小小女子何事?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我们顾家上上下下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她将头靠在自家哥哥宽阔的肩膀上,撒娇道:“我就知道,大哥哥对小四最好了!”
顾长衡宠溺的拍拍她的头,感叹的笑道:“我们顾家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大哥哥不宠你,宠谁去!”
长安亲昵的挽上顾长衡的手臂,又想到他刚刚念的诗句:“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笑容便越发的明媚灿烂。
想到与萧靖辰之间的种种,还有他的沉声而问:“你怎知你不是本王的心意之人?”
原来做辰王殿下的心意之人,是如此的心生欢喜呢!
她心里像突然生出了一片万紫千红的花海,芳香四起,醉了心房……
此时的街道正是热闹非凡,但是马车里的欢笑声,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上,也被传出了好远好远……
街角的一家私塾里,也传来了一片整齐的读书声:
恭惟鞠养,岂敢毁伤。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
知过必改,得能莫忘。
罔谈彼短,糜恃己长。
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