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猫从暗处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啪的一爪子抓住了这只偷吃百姓粮食的大老鼠。”
陆缱合上书,笑盈盈问:“好了,我们的故事讲完了,孩子们,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区别于刘夫子中规中矩的讲法,陆缱更喜欢根据诗歌内容随性编一个小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有时讲到兴头上,陆缱还会邀请孩子们自己想象一些情节加入故事中,而孩子们往往对参与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种非主流的教法只能在私下,坚决不能让以刘夫子为首的几位老先生知道。
不然,会被罚死。
“先生先生,”澹台泽举手问:“先生,大老鼠被抓住后粮食是不是就安全了呢?大猫是不是就可以休息啦?”
“当然不是。”陆缱温和的笑了笑道:“一只老鼠被抓住了,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老鼠躲在暗处惦记着粮仓;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虫子啊,野兽啊都对粮仓不怀好意。所以啊,大猫必须时时刻刻盯着才好。”
“先生,若是围起栅栏会怎样?”诸云起插了一句。
“会挡住一部分,但还是会有偷溜进来的。”
“那我们就把所有老鼠都打死!”李蓟北跃跃欲试。
薛唯摇了摇头反驳道:“可先生刚才说,大老鼠会生小老鼠,就算没有老鼠,也有虫子来吃粮食,还是不安全。”
“啊?那大黑猫岂不是很辛苦?”澹台泽扭头看着陆缱,疑惑道:“先生,大黑猫为什么不找一个清闲的活呢?”
“因为百姓供养了黑猫来保证粮食的安全,黑猫必须在其位谋其职,不能一有困难就撂挑子不干。若是只顾享受而不做事,那与大老鼠又有什么区别呢?”
澹台泽张着嘴,一脸迷茫的看着陆缱。
“先生,那大黑猫会不会累死啊?”澹台泽的小脸皱成一团,唉声叹气问。
“不会。”诸云起缓缓道:“先生提过黑猫有朋友,会互相配合。”
“对,就是这样。”陆缱笑笑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大黑猫就不会死了!”澹台泽高兴眉开眼笑。
“就这么高兴啊?”陆缱点了点澹台泽问。
“那当然了”澹台泽用力点了点头道:“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故事里的大黑猫和君上好像,我,我不想让君上有事。”
“和我们相比,君上的确太累了,我们想帮他。”薛唯道。
其余三个孩子纷纷点头。
“孩子们,这也是先生想告诉你们的。”陆缱抱起澹台泽道:
“孩子们,再过不了几年,你们便会走上各自的岗位,成为籍昭君的左膀右臂。先生不要求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希望你们能像故事中的小蝴蝶、老鹰、稻草人一般在其位谋其职,帮大黑猫一起保护好粮仓。”
“可是先生,我什么都做不好,只会给君上捣乱。”澹台泽闷闷道,眼光慢慢黯淡下来。
“我也是。”薛唯和李蓟北也难掩失落之情。
“你们为什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陆缱问。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李蓟北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先生,您也知道的,我们三个成绩不好,天天挨罚。”
“是所有科目都挨罚吗?真没有科目比较好吗?”陆缱给三人一人递了杯茶问。
“那倒不是,”李蓟北直接豪饮下整杯茶自豪道:“我的刀法骑射,阿唯的测绘,阿泽的数理就是教课的夫子都赞不绝口。”
“所以,你们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只是稍微有点偏科,对不对?”陆缱循循善诱道
孩子们点点头。
“可是,刘夫子说君子六艺俱全,我们几个…”薛唯小声反驳。
“阿唯,你觉得什么是君子?”陆缱转向薛唯问。
“大,大概就是圣贤吧。”薛唯不好意思道。
“那你想做圣贤吗?”陆缱问。
“不想”薛唯果断摇头:“我只想走遍天下,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画尽大好河山。”
“蓟北,你呢?”陆缱问。
“我啊”李蓟北哈哈大笑道:“不瞒先生,我只想有仗打,有酒喝,才不想做什么圣贤呢!”
“那阿泽呢?”
“我,我只想好好辅佐君上。”澹台泽脸红道。
“我也是。”还没等陆缱问诸云起就主动开口道。
“好,”陆缱道:“既然你们都不打算做君子,那为什么一定要依评判你们是否什么都做不好呢?”
陆缱抿了口茶继续道:“先生不是说君子六艺不重要,更不是否定其他夫子的课程,事实上,他们都很重要。
但作为你们的先生,我更希望你们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道理,切忌因为一点不足而否定自己,须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陆缱摸了摸众人的头道:“先生不需要你们做全才,先生只希望你们能在各自的领域中做好自己便足以。”
“孩子们,你们能听懂吗?”陆缱环顾众人问。
孩子们还没来的及说话,咣咣咣,一阵敲门声响起,离门最近的李蓟北忙跑去开门。
踏踏踏,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陆缱抬头一看,打头的是章台柳,后面一左一右跟着顾林和乐正康。
最可怕的是一人手上拿着一本《诗经》?!
要不要这么统一?这是集体上课昏迷的节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