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曦笑道:“远晨,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当楚王?”
“楚国,内忧外患,急需改革……”裴远晨道。
“对,也不对”裴远曦摇摇头笑道:“与公,我在秦国见识过秦的强大,也知晓我大楚世家贵族的腐朽,小打小闹的改革,与楚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你从小心志坚定,行事果断,又能文能武,自然比我这个只能坐轮椅的人更适合推行改革。”
“大哥,也曾是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的公子”裴远晨低头握紧了信封道:“都是因为我……”
“不,远晨”裴远曦轻轻摇了摇道:“当年我离开楚国时,其实就决定退出王位之争了”
裴远晨愕然。
“说来惭愧”裴远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静遥和我,都是喜平静闲适,不愿争抢之人。我一直觉得若是爱一个人,便该让她过她喜欢的生活。王后的位置太吵,也太累,静遥并不喜欢。
我爱她,所以我想陪她一起闲云野鹤,做一对闲散人。他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执手偕老,儿孙绕膝,望着满天繁星给孩子们讲讲我俩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那才是最她最喜欢,也我最想要的日子。”
说到这,裴远曦似乎笑了笑,声音里也满是幸福的味道。
“远晨,”裴远曦转着轮子轻声道:“你若真心喜欢,便早些告诉她罢。”
“时机不对”裴远晨轻轻摇了摇头。
裴远曦望着自家弟弟,半响,叹了口气温言道:
“好罢,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裴远晨点了点头,轻轻道了声谢。
“远晨”裴远曦推着轮椅,牵起匆匆赶来的江静遥的手道:“他日,你若是改主意了,或是想喝酒了,都可以找大哥。”
说罢,也不管自家弟弟,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明月高悬,月下对影成双,裴远曦不知说了什么,推着他的江静遥捂嘴娇羞的笑了笑,微微低头,裴远曦撑着轮椅扶手起身,轻轻印了个唇印在爱人侧颜。
裴远晨默默低头回去拆信封了。
陆缱这次难得给裴远晨写了三页纸。
第一页纸简单说了下天气转凉,嘱咐裴远晨增添衣服,领兵在外注意安全,粮草储备充足攻城之事不要着急,紧接着与裴远晨轻描淡写说了之前宋国来犯的事情经过让裴远晨不要担心。
当然,也没忘了提新得了云朗这一员大将的事。
先生最近当真是辛苦了,天天又要忙粮草又要抵外敌,怕又是好多天没休息好吧?也不知道让台柳带回去的香包能否让先生舒服一些。
裴远晨挑了挑灯芯继续往下读。
第二页纸提了一些籍昭最近的变化,说起阿泽最近在跟着风清然学看账本,讲着讲着不知怎么又提到了籍昭今年收成不错,又带着百姓开了多少荒地,水力龙骨车技术上又有所改进,可以为百姓节约多少力气等等。
裴远晨望着陆缱的信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我的先生啊,三句话不离民生,当真是极好的令尹人选。
裴远晨又默默展开了第三页纸,第三页纸很简短,提起再过一个月便是裴远晨的十八岁生辰,陆缱问他有什么生辰愿望。
“十八岁生辰”
裴远晨慢慢念着这几个字,一瞬间晃了神。
“还有两年就及冠了啊”裴远晨轻声道。
裴远晨抬头望了眼明月,忽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家兄长与嫂子相携而去的背影,取了毛笔轻轻沾了点墨回信道:
弟子希望,登基当日祭祖时,先生能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