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晨有些心虚的看了陆缱一眼,垂下眼眸脸更红了道:“不是十五六岁。”
“不是十五六岁?”陆缱惊道:“那,那是什么时候?你不是十六岁才恢复记忆的吗?”
裴远晨更不好意思了,却还是低着头老实交代道:
“是,是十四岁,就是和风楼主初次见面后不久,我,我有一日在梦中与你,与你……,现在想来,当是那时或是更早便已动了心……”
陆缱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往后一仰闭上眼不吭声了。
“陆缱,陆缱”见她倒凳装死也不说话,裴远晨急了,登时凑过来想碰又不敢碰,只得喊道:“陆缱,先生,你,你怎么了?”
“你别叫我先生”陆缱闭着眼摆了摆手道:“你让我怀疑会儿人生的。”
裴远晨闭嘴看着陆缱,眼里却还是藏着掩不去的担忧。
“你说说,你说说”陆缱难得不顾形象,将桌子拍的咣咣响道:“你说我好歹也是个教育学研究生,关于教育的知识也算学了点吧?我照书养的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师生恋恋的还是我本人我居然那么多年一点都没发觉!啊,一点都没有!”
陆缱说着,又猛的起身道:“不行,我得把他们都叫过来问问,看看还有没有和你一样情况的,我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我的教育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别回头误人子弟了!”
“陆缱”
见她真打算开门出去一个个盘问一番,裴远晨忙拉住人道:“除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你的教育方式没有问题,真的,是我自己长歪了罢了。”
陆缱想了想,觉得剩下几个孩子确实不像,又回忆了一下在裴远晨的成长过程中自己做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便是裴远晨最难的那些时日自己陪着他也是住在隔壁并未同处一室,有些不确定道:
“那你少时,额,我是对你做了什么诱导你对我,对我有男女方面想法的事情了吗?”
裴远晨摇头。
“那是我无意间撩拨或激起你的胜负欲了?”陆缱继续问。
裴远晨继续摇头。
“那是……”
就在陆缱绞尽脑汁的想原因时,裴远晨往前走了一步,将她的手握着掌心轻轻笑了笑道:“陆缱,听话,别想那么多了,你是我见过最合格的先生,若说我少时对你求之不得,一个人暗自神伤也不过是时也命也,怪不到你身上。你我之间应是缘定三生,我……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也很庆幸。”
“很特别?”陆缱重复一遍问道:“有什么可特别,又有什么可庆幸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不,不一样”裴远晨摇摇头郑重道:“特别是因为你与其他人不一样,就好像是月光入长夜一般不突兀却也不平凡,而幸运……”
裴远晨低低笑了两声道:“那时颛顼子身体不适,大巫夜观星象说我的命定在文学馆中,父王便命阿泽蒙了双眼过去,抱了谁上天的旨意便是谁。”
“在那之前阿泽被人欺负用铁链锁在桥下幸得一年轻公子所救,后来选先生那日他听见了你的声音,便找了你。”
陆缱想起当年文学馆中,一日忽有一蒙了眼的孩童进来抱了下自己的大腿又飞也似的逃走了,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楚王的任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我平日在文学馆不显山不漏水的,怎么先王突然想起来有我这号人了,当年你们四个对我额外听话也是因为我无意中救了阿泽吧?”
“不仅如此,其实那日我跪于你门前也是想请罪”裴远晨点点头,又摇头道:
“我们起先并不知阿泽会选你,事情发生后,我们只觉得你救了我们却被毁了前途十分愧疚,下定决心要保护好你,也险些做了不少蠢事。”
“哦,”陆缱一听来了兴趣,又往裴远晨身边凑了凑道:“你们要做什么被拦下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缱”想起过往种种,裴远晨又别过头更加不好意思交代道:“那时刘夫子辱你,我们,我们,我们其实有考虑过将他打一顿,连麻袋都准备好了,不过是后来见你说要尊师重道,尊重每位老师的不同以为被你发现了这才作罢的。”
“你们啊”听着裴远晨这有些幼稚的发言,又想了想四位小暴徒在课堂上坐立不安的情景,陆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当年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冲动?内心戏还这么多?用我将颛顼子换下,估计是各方势力扯皮的结果,怎么能全怪在你们头上?在话说就我少时那性子,留在风云诡变的郢都又没个屏障怕是早让人坑的连个骨头都不剩了,阿泽那一抱是救了我才对,如何是害我?你们不欠我什么,更无需愧疚到如今。”
“没有”裴远晨认真反驳道:“我们对你开始是愧疚,后来是真心的敬你,爱你,喜欢你。”
“所以你喜欢喜欢着变成色胆包天了是吧?”陆缱揶揄道。
“我”裴远晨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陆缱笑的直接从椅子上翻过去了。
“陆缱”裴远晨颇为无奈的唤了她一声,见她不理,又叹了口气唤了一句,见那人好歹笑声低了些能交流了这才道:“我……我……”
“噗嗤哈哈哈哈哈”见他憋的满脸通红,陆缱实在忍不住又笑场了。
“对,对不起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一脸羞愤欲死陆缱一边毫无诚意的道歉,一边去捏裴远晨的脸做出一个人工假笑道:“你别这个受了欺负的表情,哈哈外人看了怕是当真会以为我在调戏良家妇男呢哈哈哈~”
“的确”
谁料,裴远晨竟蹦出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在陆缱看向自己时又转了头,伸手给陆缱倒了杯茶试试温度正好才递给她道:“新到的雨前龙井”
“谢谢”陆缱道了声谢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还未放下,只见裴远晨起了身,取了毛笔径直往地图旁去了写写画画一番,忽然转头道:“先生,我们把兄长请回来研究一下出征晋国的人选吧。”
“便是过往再伤,我们也要往前看的”裴远晨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