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香又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在王家沟插队那会。
梦里的阮文为了救祝福福落下了病根很难再怀上孩子。
王春香想要去看望,但在梦里她和阮文的关系又没那么好,师出无名的人想着去找祝福福。
毕竟阮文是为了救祝福福才落得水自己去找祝福福正合适。
她冲着赵胜男打听了句刚要去找人就听到段美娟笑着开口“哪用找祝福福这么麻烦啊你倒不如直接去找魏向前。”
“为啥呀?”
段美娟捂着嘴笑,“王春香你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魏向前可是打算留在村里给人当女婿了。”
什么?
阮文怎么能跟魏向前在一起呢?
不能这样!
谢同志那么好的人,他们那么恩爱阮文怎么能丢下谢蓟生去嫁给魏向前?
而且她跟魏向前还有仇!
王春香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慌忙的去阮文家想着去找阮文把这件事跟她说明白。
但阮文不在家。
她跟其他人打听,村里人说阮文跟着魏向前去山上了,“也就是知青娃胆子大,前些天咱们这山上还死了人呢,也不知道什么来路,听说县里的还专门来调查把人给弄走了。”
山上死了人。
王春香傻了眼
难道死的那个人,就是当初阮文从山上背回家的谢蓟生吗?
她怎么会做这么一个噩梦?
明明不是这样的。
拼命想要从噩梦里挣脱,可她被鬼压床似的怎么都逃不开。
阮文嫁给了魏向前很快就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前世省状元的阮文没有去高考的打算,她拿钱去给魏向前整来了复习的书和资料,又忙不迭的工作,还给魏向前家里头寄钱。
村里人都说那是因为阮文不能生,不能给魏向前家留后,所以就拼了命的弥补魏向前。
王春香觉得这简直荒唐。
她有几次去找阮文,想要喊阮文一起高考,找回曾经的那个她,可没有用。
阮文很忙,她没空学习。
那年冬天的高考,魏向前和祝福福成为唯离开王家沟的人。
王春香不知道为什么,考砸了没能走。
她不死心,想着明年继续考。
可一次又一次的考砸,直到那次祝福福回来,她和段美娟她们去车站送别。
车站那里有人抢劫,那个人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推了祝福福一把。
王春香傻了眼,正要喊小心,却不想自己的胳膊被失去重心的祝福福拉住,她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丢到了火车轨道上。
月台上,是段美娟那一张满是惶恐的脸,似乎在歇斯底里的喊,“快点,火车来了。”
火车来了,王春香却没有爬出轨道。
被列车碾压的疼痛,大概和生下傅疆时差不多吧。
王春香猛地醒来,冷汗淋漓。
一旁是傅南胜关切的眼神,“是不是做噩梦了?”
“阿傅。”
王春香猛地抱住了身边的男人,她刚才真的好疼,好疼。
身上疼,心里头更疼。
“没事没事,我在呢。”
傅南胜低声的安慰,“出汗了要不要去洗个澡,不然容易感冒。”
王春香点了点头,只是她被这噩梦惊着了,浑身没有力气。
她被傅南胜抱了起来,甚至是他帮她冲洗打得肥皂。
再度回到被窝里,王春香蜷曲成一团,那个噩梦是如此的真实。
以至于她觉得那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噩梦,那是自己的过去。
“做了什么梦,要不跟我说说,说了就好了。”
王春香有些迟疑,“忘了,就是梦到自己死了。”
她感觉到腰上多了一个胳膊,是阿傅环着她的腰。
原本蜷曲着的腿舒展开,她微微凑了过去,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耳畔是阿傅的笑声,“傻孩子,我们都会死的啊。将来我们都会死,将来你会老死在温暖的床上。”
男人的气息让王春香觉得自己脸红了起来,她扭过身去,“阿傅,你后悔吗?”
傅南胜看着自己这依旧透着几分天真的妻子,他低头吻在她的额角,鼻梁上,“不后悔,我很高兴能娶到你。”
他的人生带着太多的黯淡,即便婚姻都成了可以利用的手段。
但老天到底还是怜悯他的,给了他这么一位爱人,让他在这庸俗红尘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男人的手不再像之前那么老实,越过了那刚换上的睡衣,他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祈求。
累一些就没空想那噩梦了。
傅南胜的想法很是简单,只不过当他听到王春香气喘吁吁的说,“我打算过两天去找一下阮文。”
这个向来争强好胜的男人再次发现,自己的敌人并非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也不是那些对他太太心生爱慕的儿郎,而是一个女人。
阮文就是他最大的情敌!
每每都能听到阮文这个名字,哪怕只是电视新闻里提上一句,他的太太都能说上大半天。
她可真是阮文的小迷妹啊。
傅南胜承认自己吃醋了,如果说最开始还只不过是想耗尽王春香的体力,让她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如今他忽的加大力度,多少有几分愤怒在里面。
“阿傅,你轻点。”
他们结婚多少年了?
甚至孩子都出生了,可听到这一句时,傅南胜的心还是松动了几分。
只是下一秒,他就听到太太说,“不然回头阮文肯定能瞧出来,到时候又要笑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