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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许莅临走了。    我好几天都心不在焉的,没过多久,我又经历了第二次离别。    杨逍一开始只是成绩不好,后来干脆自暴自弃,这个学期开始长期逃课中,一学期能看到他的次数指头都能数过来,直到后来有一天他直接辍学了。    杨逍那天来学校把他的书搬走,他长期不来上课,班上没谁跟他特别熟,所有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没人管他,我看到他默默收拾东西的身影,感觉有点凄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走了过去。    “我帮你搬一点吧。”    杨逍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谢谢。”    我帮他抱了几本书,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你有什么打算?”    杨逍毫不在意道:“出去打工呗。”    “你还未成年,有人收吗?”    “这个你放心!我爸那边有认识的人,就当做是去帮忙的。”    “嗯……”    我沉默了一会,杨逍看起来心情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也有很多小学同学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没读书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没办法给杨逍什么实在的建议。    杨逍也确实不太在意,他从小在学习这方面没天分也没什么耐心,读书也是浪费钱,更何况他把书读成这个鬼样子,他家家境不好,也没闲钱给他继续上学,现在的他终于可以不用每天来学校了,他就单纯的觉得很开心。    我跟着他一起走到校门外,门口有一辆摩托车,是杨逍的,我把书递给他,他伸手接过,转头给我道了谢,末了还加了一句。    “苏雨念,以后记得要多笑啊,每天板着一张脸演苦情戏呢?有什么事记得找我,随叫随到!”    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心里默默吐槽,没事就笑的人那是傻子。    杨逍头也不回的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我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这个年纪的我们还太小,却总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在还不成熟的年纪做出的决定,往往轻率又无畏,一不小心就会走上了另外的岔路口,前方也许荆棘丛生,也许泥泞不堪,但是后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    在人生这件事情上,谁又帮得了谁。    我目送他离开后,独自往回走,我并不悲伤,但情绪有些怅然。    人生还要经历几次离别?如果还有离别,我不想再当被留下的那个人。    再见了,许莅临。    再见了,杨逍。    下一次离别,我一定会是头也不回就离开的那个人。    …………………………………………    他们走了之后,我又变回了以前独来独往的状态,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后来的日子平淡无奇,我终于熬到了毕业的那一天。    毕业后,班主任请全班吃饭,这种场合我本来一定不会去的,因为在人群里,我看起来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奈何我同桌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苏雨念,班主任请吃饭你都不去,也太大款了吧你!”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能拂了班主任的好意,算了,去就去,到时候就独自一人闷头吃饭就行了。    那天晚上,我几乎是踩点到的,班上的人已经来了一半,男生坐几桌,女生坐几桌,我低着头默默的走到女生比较少的那一桌,在毫不显眼的角落里坐下,低着头拿着手机玩2048打发时间。    旁边田敏牵着陈小鲁的手,看起来亲密无间,她挽着陈小鲁的手臂靠在她身上,细声细气的问她:“小鲁,你高中打算在哪里读啊?”    “嗯……我还没想好呢,我爸妈想让我去我们学校直升的高中部,但是我想去别的学校。”    田敏倏地就直起了身子,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想去其他高中?”田敏有一种被丢下的感觉,她委屈巴巴道:“不嘛~小鲁,你就跟我一起留在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呗。”    “哎呀,那多无聊啊,初中在这里,高中还在这里,太腻了,我想换个环境试试。”陈小鲁见田敏快哭了,她支颔想了想,“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其他学校,这样子我们就不会分开啦。”    田敏有些为难,“可是我成绩不好,直升我们学校高中部分数会低一些,其他学校我没把握能考上。”    陈小鲁两手一摊,作无奈状,那她就没办法了呀。    田敏不甘心的拉着陈小鲁撒娇,“小鲁,你就留下来吧。小鲁~”    “我真的已经想好了,就差说服我爸妈了。”陈小鲁语气坚定。    田敏见陈小鲁完全说不动,松了牵着陈小鲁的手,瘪着嘴在一旁置气,陈小鲁只好一直劝她,安慰她,哄了好久才把田敏哄好。    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个座位,虽然我没看她们,但全程听完了这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她们俩的相处方式你侬我侬的,活像一对小情侣,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难道女生之间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的吗?不对,我跟许莅临就不会这样。嗯,没错,我们一定不会这样。    没多久,班上的人就已经到齐了。关系好的坐在一起,大声的聊天,讨论着各自的去向,有人跟陈小鲁一样决定去其他的学校,也有人决定去我们学校直升的高中部。    也许是刚毕业,第二次拥有了没有暑假作业的长假,大家都特别兴奋,平日里不爱说话的人被气氛感染,都红着脸拉着身边的人说个不停。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在这种热闹的气氛里独自一人的人。我灌了一大口果汁,抿唇舔了一下嘴角的汁液,甜甜的果汁被我尝出了几分酸涩的味道。    我低头看着手机,觉得游戏相当的无趣,坐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我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很热闹,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就算我离开也应该没有人发现。    我起身,没有存在感的离开了。    我站在餐馆的门口抬头望天,随即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城市里灯火通明,根本看不到星星。    去哪里好呢?今天莫名的不想回家,想来想去除了回家之外我好像无处可去……    我恹着脑袋,丧气的打算回家。    “苏雨念!”    有一个人从身后跑来,急急的叫住我。我诧异的回头,哦,是我同桌。    同桌奇怪的问我:“你这就回去了?”    “对啊,我吃完了,也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再见。”我转身欲走。    “诶,等等!”同桌匆忙的拉住我,“他们等下还说要去网吧通宵,你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吧,我爸妈知道了要打死我。”我不动声色的抽回我的手,开口婉拒。    同桌揪着他的一双手,嘴唇张了又闭,看起来还想再劝。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我摆了摆手,丢给他一句:“再见。”    “苏雨念!”同桌突然急了,涨红着一张脸道:“我……我喜欢你!”    我愣住,停住了脚步。    同桌见我停住了脚步,他突然鼓起勇气跟打嘴炮似的又急又快的说了一堆。    “我知道你在我跑1500的时候给我递了水,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毕业之后我就要去其他学校了,苏雨念,你要去哪个学校?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别的学校?我……我……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同桌的声音已经紧张得开始颤抖。    我的耳根后知后觉的开始泛红,第一次被人表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可是,我太自卑,也不够好,没有跟别人在一起的自信和勇气,意外被人告白,让我十分的窘迫,只想逃跑。    我转头十分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张漾,还有,再见。”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然后我也不管他听没听见,红着脸跑了。无视掉身后那个少年喊叫。    我有些悲伤的想,被人喜欢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无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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