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廊下就瞧见毛蛋和毛妮愣得都忘记了吃饭,吴建设跟林向北正醉醺醺地说话。
林向北酒醒了大半,却下意识地说:“建设兄弟!你你喝醉了吧!吹牛呢!”
吴建设急了站起来拍着胸脯喊道:“什么吹牛?我才没喝醉!我跟你说这附近哪家的事儿我不知道?就比如那个曾寡妇她在城里有个相好人家月月给她寄钱!还有那个去当兵的小孙每个月津贴寄回来都是他娘拿,他媳妇一毛钱都拿不到,每次娘儿俩都打得不可开交!你林向北啊你当时考上了,考上的是你!我亲眼看到那收件人名字是你”
林向北的拳头立即就握了起来丁杏杏却上去摁住他:“向北,建设兄弟肯定是喝醉了,乱说话呢建设兄弟,这还有半瓶,你们再喝点!”
吴建设又摇摇晃晃地喝了点,李春霞在旁边却心里跟打鼓似的,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丁杏杏回头看她:“春霞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找你看!”
李春霞哦了一声立即就走,却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不远处牛蛋家跟牛蛋他娘低声说了几句,牛蛋他娘一脸讶异,李春霞当真是个传话筒,一家一家地唾沫都说干了。
可是谁信呢?
林向北就是再傻,会拱手把自己上大学的资格让给他大哥?
可李春霞说的有鼻子有眼:“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林向北家看看,吴建设现在还在那儿呢!”
一时之间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朝那边走去,而此时吴建设正醉得眼冒金星。
丁杏杏一边劝着林向北冷静些,一边说:“吴建设我看你就是说谎吹牛!我大哥林向南是最好的人了,他这几天就在家,你肯定不敢跟他对峙!”
吴建设瞪大眼睛:“你,你说啥?你不相信我?我从来不吹牛!我怎么不敢对峙?”
丁杏杏笑:“可林向南自己都说,你吴建设就是个软蛋怂包,任人拿捏,只知道吹牛,他说他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吴建设!”
吴建设蹭得火了:“林向南在哪?他看不起老子?老子还看不起他呢!老子敢跟他对峙!”
丁杏杏连忙用冷水毛巾给林向北擦了把脸,低声说:“先别动手,去大房那讨个说法!”
林向北酒量比吴建设好了很多,他现在走路还是稳当的,抓着吴建设就往大房赶去,原本来看热闹的乡亲们赶紧都跟着过去了。
林向南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明天就走了,也实在是讨厌家里的这种贫困日子,他在外头挣多少吃多少不香吗?何必在家里浪费时间。
可他还没坐一会,竟然就瞧见林向北和吴建设一起来了,那吴建设喝得醉醺醺的,门口还围上来许多乡亲们。
“吴建设,你当着我大哥说,你刚有没有吹牛?”
吴建设急眼了,醉得直打嗝,大大咧咧地问:“林向南!当初那通知书上是不是写的林向北收?是不是你亲自给了我三块钱,让我当没看见?这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们家商议好的让你顶替林向北的高考成绩呢,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呀!”
这话让林向南脑子里跟炸开了似的,他立即站起来说:“你胡说什么!向北,你带着醉汉来干什么?”
吴建设更急了:“我没说谎!我,我家里还有记录呢,当时我是邮递员,送信,每封信哪一年哪一月送的都记在纸上的啊!”
林向北沉着脸,他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变成了烈火,在胸腔中燃烧地越来越疯狂。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他明明成绩那么好,却名落孙山!
而他大哥平时成就就很差,却破天荒地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
原来,原来竟然是自己的成绩被大哥顶替了!
门口的乡亲们都指指点点。
“天啊!咋还有这样的事情?”
“吴建设确实干了好几年邮递员,酒醉吐真言!何况你们还记得吗?当初是林老二考上的高中,成绩很好,人家学校才愿意破例让林老大也去读的,老二成绩一直都比老大好!”
“看样子老二不知情呀!这到底是咋回事?”
林向南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他上去揪住吴建设的衣领:“你喝多了马尿就在这胡吣什么?我凭自己本事考上的还有假?当初是你记错了!我爹亲眼看到的,是我自己的通知书!”
可他话音才落,林向北却怒吼一声,他像个爆发的狮子一样,嗖的一下冲上去直接把林向南扑倒在地!
雨点般的拳头往林向南脸上招呼:“我当你是亲大哥!你他娘的就这样对我!我说你怎么考上的?你还有人性吗?我打死你!我今天绝对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下手又急又狠,可以说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丁杏杏在旁边都看呆了,还是王招娣和丁玉兰听到了动静才出来把林向北硬给拉开了。
林向南简直被打傻了,瑟瑟发抖地往大房屋子里爬。
他气喘吁吁的,一眼也不敢回头看,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挨了好多下。
正好林德全也出来了,林向南忽然就汪地一声哭了:“爹!你当初看见了,是我的名字对不对?是我的名字啊!”
林德全沉默了下,有一个村的人开始问了:“林德全,你家这到底咋回事?到底是哪个儿子考上的?”
林向南爬过去大声说:“爹!您倒是说话!”
林德全这才说:“是向南考上的,我这当爹的自然不会说假话,那年我亲眼看到通知书写的是向南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