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她的麦子?
清晨的日光暖洋洋地洒在地上,照亮了容婵未曾在夜里见到的整整齐齐的麦田。
像是被精心挑选出的童子军,稀稀疏疏而又满怀希望地列在广场上,仰头等待着他们的初次出征。
只可惜,有几株麦苗的穗像是被薅过,虽不起眼,可容婵的亲妈眼还是注意到了。
好生气啊。
她环顾四周,没见明显的野兽或外人的踪迹。
容婵偏过头,发现在田地旁,水渠边,三只白燕鸥正埋头于溪泥里叨个不停。
羽毛边上散落着几粒嫩青的麦粒。
容婵心里无奈摊手,提步走近,脚步踩重。
“是你们啊——”
鸟儿听到动静,下一秒便拍打着翅膀落在树枝上,爪子左踩踩,右踩踩,调整姿势面向容婵。
像是在好奇地打量荒岛上的人类。
顺便理直气壮一番。
容婵呵出一口气:这还生个鸟气。
自认吃一堑长一智,容婵搂过一堆稻草,找了两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做起额外的活儿。
绑稻草人。
“被鸟啄了,总比被人偷吃强。”她安慰自己。
生麦子吃多了容易坏肚子,而且如果不经过粗加工,未成熟的麦子的味道也让人难以下咽。
就算鸟儿背了黑锅,麦子真被偷吃了,那人也绝对不可能再来一次。
大家都那么穷,就不要彼此伤害了。
稻草人容婵没扎过,动作生疏又笨拙,绑出来的东西更像是个短手短脚的胖头鳖。
“穿上衣服后,再戴顶草帽,或许会像一点。”容婵手指摸着下巴,琢磨道。
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的衣服给它穿。
稻草人虽然四不像,可那么一个沾了人气儿的大东西立在那里,后面容婵离远瞅着,倒真没有海鸟再靠近她的田地。
就连边上的树枝和藤蔓也直直地盯着它,想要把人家看出花来似的。
“这个东西叫稻草人。”容婵解释道,“就是假人,可以代替我看着庄稼,让鸟兽们不敢靠近。”
她说完,觉得周边的花花草草、树叶枝蔓好像更感兴趣一样。
甚至瞧出点羡慕的样子。
想到昨天和成精了的岛屿的互动,容婵大胆地提议:“要不……你也帮我看着点儿?”
这样她就更放心了。
对方后撤一寸,仿佛不可思议。
容婵讪讪搓手:是在下冒犯了。
人家一座神奇的……荒岛,怎么能屈尊降贵地24小时不间断地替她做保安。
她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不劳驾你。”
一时间,枝叶向外伸出,甚至夸张得一片叠着另一片,像是在拍拍小胸脯。
如同在说:我行的。
额,对方热情,容婵反倒怂了。
她不能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啊。
容婵斟酌着开口,说着客套话:“那,就大概,在你闲的时候?”
“不耽误你的功夫。”
对方连连点头,瞧着还挺欣喜。
行吧,却之不恭
料理过田地,容婵剩下的时间还是编席子,顺便用蔺草的髓心填充作为枕芯。
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条件质的飞跃。
容婵心想,等隔壁岛的姐弟再来,她打算把这个法子教会少年和少女。
有福同享。
忽然间,岛上狂风大作,林中呜鸣,容婵抱来的晒干了的蔺草都给吹飞了不少。
“什么情况?”
一抬头,枝叶藤蔓都警报似的震跃着。
容婵从未见对方这样激动。
“岛上来人了?”
才刚刚和岛屿达成协议的容婵立即提起锄头,一脸警惕地向海边走去。
轻手轻脚,全神戒备。
难道,真是她误会那几只白燕鸥了,的确有人盯上了自己所在的荒岛?
瞧成精了的岛这般提醒的阵仗,容婵忖度,说不定来人比前些日子单无虎那帮三流劫匪还要凶悍。
这可如何是好?
屏住呼吸,一步步稳落脚下,容婵做好了不行就跑的打算。
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磕磕绊绊的少年的呼声。
“姐、姐——”
容婵扭头,看向一地被吹得到处都是的干黄蔺草,再仰脖瞪向摇晃地兴奋的树枝。
虽然他们说好了来人就提醒,但是……
“不用这么夸张的啊!”容婵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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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往地熟悉起来,容婵这次从从容容地招待原住民姐弟俩,终于知道了二人的姓名。
姐姐叫林西,弟弟叫林东。
围火吃着鲜美的烤鱼,容婵热情地向二人展示她做的芦苇筐、半成品的蔺草席、还有田边歪歪扭扭的稻草人。
林东林西不知是没见过,还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一样,始终恹恹的。
“怎么了?”容婵心思一转,问道:“是单无虎又作什么妖了吗?”
先企图把人丢海里喂鱼,后又来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