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出这几个字时,宋折韫心中多少有几分悸动。
诱惑,相守……
她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一遍。
清寂的夜月,冰凉的指尖滑过皮肤,粉白的花瓣,莹莹生光的血红珠石,以及五年未见的容颜。
宋折韫很难不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昨晚的那个丫鬟,十有八九就是卫姝。
只是不知为何她现今改了名,来天月山庄当了丫鬟,还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自己未能赴约的那天,卫姝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她必须得将这一切都搞清楚。
“这花儿寓意不错啊,改日本公子也去送我心爱的姑娘。”宋栈虽见不得花,但女子喜花他多少还是知晓,就算他碰不得,托人赠予还是可以的。
宋栈这句心爱的姑娘将宋折韫拉回现实,她嘴角不由得一抖,问道:“浣言姑娘?”
但见宋栈扶了扶额,略不好意思地瞥了眼旁边正在浇花的花农,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什么浣言啊,早都下一个喽。”
宋折韫:“......”
她就知道。
自己这二哥,哪都好,就是贪美色,且心花得很,鲜少有他宠恋长时间的姑娘。
隔着面纱,宋折韫都能感受到他脸上的猥琐笑容。
“现在是娇芜姑娘,绾清园的头牌,那叫个美若天仙超凡脱俗,我简直...只要一看见她,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腿软得道都走不动了,就跟今晨……”
就跟今晨所见的那位差不多。
但他并没有说完,毕竟那不是他该肖想的,好在宋折韫也没认真听。
因为这种话宋折韫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这些年来,每当宋栈遇着一位相貌出众的姑娘,他都要将这话原封不动、颠三倒四地重复一遍。
那位白衣男子倒也没管他们,独自灌溉花草,眼下已经提着水桶去远处打水了。
看着男子走远,宋折韫决心问他点正经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你个正事。”
宋栈似乎还沉浸在对娇芜姑娘的回忆,在宋折韫又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干什么?”
宋折韫一脸无语,但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天月山庄你比我了解,你可知这里面的丫鬟都是从哪里买来的吗?还有,进了这里的丫鬟还有机会再出去吗?她们的出行会受什么限制?”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宋栈一时语塞,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折韫也没想好别的完美理由,随口胡诌道:“我瞧着溶月苑里有个丫鬟眼熟,好像是小时候的玩伴,所以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看我能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算胡诌,卫姝确实与她年幼相识,算是少时的玩伴,眼下宋折韫的确也想帮她,哪怕是帮她离开这里,或者是避免她被出云楼带走。
“这样啊......”宋栈点了点头,语调有点沉重,“那你这位玩伴应该是没机会离开了。”
不等宋折韫展露疑惑,宋栈就继续进行了解答。
“进入天月山庄的丫头,大都是被人抛弃不顾、流落到人贩子手中的苦命孩子,进了山庄,这辈子都难出去,尤其是溶月院里的。”
宋折韫皱了皱眉,“为何?”
“能进天月山庄的丫鬟都是层层筛选而来的,进溶月院的要求更高。需底子干净,相貌姣好。底子干净,是为了保山庄安定,以免混进了心存不轨之人,相貌姣好则是为了......为了……”
见他吞吐不言,宋折韫有点急,虽心下已猜到一二,可她还是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为了什么?”
宋栈顿了顿,续道:“你可知,每年溶月苑都会送进一批年轻好看的丫鬟,在老谷主寿辰的夜里,她们会被送进一间特殊的屋厅,专供宴席散后各个喜好特殊的权贵玩乐,手段残忍至极......能侥幸在那天夜里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宋栈虽说的模糊,但只要一想起赵建仁那张色气充盈的老脸,宋折韫就能想象到那样的夜晚,对那些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来说,将是如何的非人的痛苦煎熬。
“但也有一批丫鬟是从别院提过来的,她们的日子都要好过些,除却被老谷主偶尔骚扰,其他时候与别院丫鬟无差,相对来说吃喝待遇都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