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桑白伤了萨摩,洛妍这几天就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无微不至,实际上萨摩都好利索了,还背着洛妍帮李郅解决了好几个案子,只是洛妍做糕点的手艺一般,但是做出的糕点都是没见过没吃过的,十分新颖,难免叫萨摩嘴馋不已,洛妍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萨摩萨摩,你快来试试我新做出来的藕粉桂花糖糕。”洛妍紧张的看着萨摩拿了一块塞入口中,“怎么样?” “啧啧,心灵手巧啊,你昨天做的桃花姬也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洛妍听到赞美十分高兴。 “其实吧。” “是我自愿的。” 洛妍知道萨摩想说什么,只是堵住他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帮他收拾乱成猪窝一样的房间,地上到处都是书籍,翻的乱七八糟的。 “萨摩,有案子了。” 三炮一下闯进来,见到洛妍在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嘿嘿,洛妍,你今天怎么还没回呀?” 洛妍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萨摩,“看来你们暗度陈仓已久啊。” “不是不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 “哦~那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萨摩和三炮对视了一眼,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路上三炮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突厥王子阿史那都向王爷呈上太岁,据说可以长命百岁,夫人为了保持美貌,想去吃太岁,结果死于非命,其中王妃嫌疑最大,担当他们感到王府的时候王妃却不在,女仆说去了个叫什么七贤的客栈,然后得知阿史那都和王妃以前有一腿,还发生了争执,其他的就没什么线索了,只好先回凡舍从长计议。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王府的蔺长史在凡舍教小孩子背《诗经》,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少卿,冒昧打扰了。” 四娘见萨摩回来了嘲讽他,“你看人家多有礼貌。” “我平时也很有礼貌的。”萨摩不服气的反驳。 “知不知道什么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略。” 四娘把他拉到一边,“这个人和你一样重口味,喝茶还放盐。” 萨摩趁蔺飞白和李郅说话空间尝了一下旁边的茶水,咸的直吐舌,还有他腰间特别的香囊,搞得三炮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蔺飞白证实了王妃和阿史那都有一腿,他们都有一块相同的玉佩,他还说,自从阿史那都被抓走后,吉隆可汗震怒,派十万大军,驻扎我边境,如果不放了阿史那都就要派兵南下。给众人加了不少压力后,他就离开了。 洛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开口说:“那个香囊,不是珈蓝虫师用来驭虫的吗?” “是啊。”萨摩心里的猜测让他的心情又加了份沉重。 “那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就不瞎参和了。” “嗯。” “我一直都想说,你们抓住的那些犯人不是什么高官贵族,就是富商大贾,再不济,都与他们逃不了干系的人,真的没有问题吗?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是那么多次……更奇怪的是偏生他们还就是有罪,所谓大唐就是这样的蛇鼠一窝吗。” “……” 具体的查案过程洛妍没有参加,但是犯人确定是蔺飞白之后,在他想杀阿史那都的时候被捕了,洛妍好奇的去围观了审问。 漏刻中参了酒,所以王爷并不是只睡了一刻钟,而是更久,所以蔺飞白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存在,加上驿馆说他骑的马上有珈蓝特有的银鞭蛭,需要人血供养,所以他喝的盐水可以抵御水蛭。 蔺飞白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萨摩,“别忘了,你也是珈蓝国的子民,我们的国是被谁灭的,我们的家又是被谁破的。”他抬手指向李郅,“是大唐!” 萨摩没有反驳。 “难道你就不想重建珈蓝吗,没有国,我们一个个的,都是无主的游魂,唯一能让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重新振兴珈蓝国。 人早晚都会死的,与其在灭国后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为复国大业而亡!” 萨摩没有平时的嬉笑,满脸严肃的问他:“那我问你,你复国是为了什么。” “为了珈蓝逝去的子民,为了战火中亡故的大哥和母亲。” “那你就不是复国,是复仇。”萨摩苦笑着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在珈蓝过着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战火来临,我躲在柴火堆里,眼睁睁看着我的家人在我面前一个一个的死去,没有人会比我更痛,也没有人会比我更恨。 但是,难道我们因为我们心里的仇恨,我们因为我们所谓的复国,就要去杀掉别人的大哥和母亲吗,成为像我一样的孤儿吗,这种残害无辜生命的行为就是复国吗?” 洛妍看得见,萨摩落泪了。 蔺飞白仰天大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只恨,大计未能如愿,天佑珈蓝!” “这句话,我替萨摩还给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蔺飞白有些差异。 “有一句话,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更痛苦,萨摩所承受的一点儿都不比你少,你说,他苟且偷生的活着,想死,当然很容易,拿把刀往脖子上一抹,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活着吗,因为他的命,不是他赚来的,也不是他偷来的,是别人替他换来的,他的命,是他所有的亲人,换给他的,所以他没有资格死,而你,也没有资格替他决定,是苟且偷生的活着,还是轻而易举的死去。 你所谓的复国,和大唐灭掉珈蓝国,有什么不同?好吧,就算你复国成功,那又如何,曾经你能从灭国中逃出,大唐的人也能,如今你要复国,往后大唐的人就不会复国了吗,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你没有错,萨摩也没有错,所以,你没有资格指责他。” “你没被灭国过,根本什么都不懂。” 洛妍默默白了蔺飞白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回到凡舍,萨摩一个人沉默的上了楼,抱腿靠着柱子坐着,看着远方,珈蓝,也许此生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洛妍不顾四娘的阻拦上了楼,走到萨摩身边跪坐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整个靠过去,萨摩愣了一下,没有抵抗,两个经历过灭国人的人(大雾)互相依靠取暖也似乎不错,至少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是不是证明,他也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