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一一路走走停停，虽然鬼民灵力低，但似乎丝毫不影响他们活得简单酣畅，有拿着自己刚做好糕点，在院落的圆桌上放好，再烹上一壶茶，岁月静好的姑娘。当然也有不知谁家的公子，翻越了木栅栏，硬要舔着脸也要去讨一口，姑娘面容看似是凌厉了些，手也不闲着直往外赶这个不速之客，然而嘴角的笑意与双靥的红晕还是出卖了自己。

比起初来乍到的困窘与不适，不过半天时间，白十一已经扫净了前些日的疲累，他甚至学会了以前从未曾想过的东西说谎。

鬼民皆以为他来自北面，完全没有谁怀疑他的身份，还有几个姑娘随了他几条街，明目张胆的跟着，偶尔还搭两句话，比他见过的仙女仙娥都开放热辣的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欢喜。

与其不置可否，不如直接默认，白十一也就认了这个“北面来鬼”的身份，有鬼问起，也就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不过虽然闭塞，但鬼界的小道消息倒是多的很，外界对这里一无所知，可鬼界对这九州可谓是了解颇多。

拐角处有家小戏楼，听说里面的先生懂问灵，所有凡人身死之后，灵魂落入忘川，先由忘川摆渡，再到轮回晷进行下一世轮回，而他们在忘川的这段时间，就是洗尽前尘，遗忘前世的过程。

也正因如此，忘川中的魂魄还带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忘川之中沉淀着洪荒最多的故事。

白十一觉得好奇，进了戏楼，戏楼不大，已经人声鼎沸了，算是鬼族最热闹的地方，白十一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几个在旁侧玩玩闹闹的小鬼看到有漂亮哥哥，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清一色的瞄准了白十一右侧挂着的佩剑，鬼族佩剑之人其实不少，这点白十一倒是没有料到，本来还想着需不需要隐去佩剑，以免节外生枝，后来发现着实没有必要。后来想着应该是鬼民大多灵力弱，所以靠勤练武力也可傍身吧。

小鬼头都脏兮兮的，白十一还是有点不习惯，幸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不然一拍一个黑爪印估计得让他隔应好久，悄悄从背后伸手，度化灵力，几柄银制但未开封的小刀出现在白十一手中，他晃一晃手上明晃晃的小刀，柔声道，“你们去别处玩，哥哥便把这些送给你们。”

几个小鬼立刻就乖乖站定了，白十一也不食言，一人一把，孩子的快乐总是更加简单，拿到礼物立即就散去了。

先生从中庭的屏风后窜出来，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鬼界喜黑，就算有别色也多以暗色系为主，这位先生穿着一袭青绿色的花衣，留着长长的胡子，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但面貌看上去也就似二十多岁的青年凡人。

白十一覆手摆了一套茶，方才闲逛见西面有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以灵力度水烹茶是最为低阶的技能，但这水只能用身边十里内的水源。天山之巅甘洌的天山泉是八荒都想尝一口的圣泉，白十一自幼喝惯了，其他的也能随便，唯独这口茶水挑剔的紧。

更何况还是那忘川的水，白十一现在想起来还心底发怵，幸得看见那一汪清流，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喝口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