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又道:“就是、就是那些物件,得朝后宫娘娘们的管事宫女借。”
德正摇头:“那不行,眼下就要午时了,安王殿下今日入宫陪和妃娘娘用膳,陛下答应了要一起,最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和裴相谈完了。”
而从君阁去后宫,一盏茶的时间怎么看都不够。
小安子面露难色:“若这样,那奴才只得用土法子了。”
裴国公嫌弃他拖拖拉拉,大手一挥道:“行了行了,土法子就土法子罢,赶紧的,怎么也得把这猫给我逗开心了。”
小安子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准备去了。
越奚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他被陈执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梨花木桌上,他又一阵没有剪爪子了,再加上这会儿心情十分低落,便不由自主地将爪子从粉嫩的肉垫里亮出来,两只前爪不停划拉着桌面。
德正看得呼吸一窒,君阁的所有摆设家具都是从大宁开国起就存在的,一直沿用至今,价值连城,如今却被裴相的猫划拉出无数条细小的痕迹,毁了不说,账又不能往裴相身上算。
他看了一眼裴国公,后者似有所感,轻咳一声,坐在太师椅上,端起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君阁内,裴旻喝完了宁安帝亲自替他斟的茶,起身便要告退。
宁安帝往后倒在椅子上,神色看上去十分疲惫:“越厉觉得朕老了,什么人都敢往朕身边送,但朕还没死呢!”
哗啦一声,宁安帝捏碎了手里的杯盏,裴旻递上了自己的手帕过去,被宁安帝抚开了。
“你记着,”宁安帝说,“奚儿的事,一定要揪出是谁在同遂丹勾结,不论最后查到谁头上,都有朕保你。”
裴旻收了手帕,朝宁安帝跪下磕了头:“臣自该万死不辞。”
宁安帝闭上眼睛,朝他挥手:“去罢。”
从君阁出来,裴旻还沉着脸色,门口值守的隐龙卫将他引到了花厅,说是国公爷还在等他。
越奚还在父亲那里,想到此,裴旻才换上平和的神色,压下了从君阁里带出来的阴沉戾气。
他以为父亲会想早朝是那样,抱着越奚僵硬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却没料到撞见了裴国公、德正、陈执和徐望四人弓腰低头,围在花厅那张桌边,头抵着头,摆弄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小祖宗,来抓这边,来抓我这个——”
“公公那根毛都要掉光了,还是来抓我这个,哎对对对,哈哈!”
……
裴旻神色复杂,站在花厅门边轻咳一声,陛下还在君阁未出,隐龙卫将他带到花厅外就回去了,小安子不知去了哪儿还没回来,无人通传,四人听见咳嗽声,整齐划一的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后一背直起身,露出了中间团着自己、情绪明显不高的越奚 。
花厅里一时无人说话,雅雀无声。
越奚见到裴旻来了,原本压在毛肚皮底下的四肢瞬间站了起来,垂着的粉色耳朵也立了起来,朝着裴旻的方向,在桌上跑了几步到桌子的边沿,用力一蹬腿便要跳进裴旻怀里。
但是他还小,这一月来除了尾巴外再也不见其他地方长大,裴旻站的远,光是这样一跳定是跳不到裴旻那边的。
裴国公下意识的伸手想拦,裴旻却快过所有人的反应,让越奚稳稳当当跳进了自己怀里。
接着,越奚的爪子稳稳勾住裴旻的朝服,顺着衣服爬上了裴旻的肩上,用尾巴松松圈着裴旻的脖子,努力凑过去,将自己掀着的梅花送到了裴旻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