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觉,近日陛下可与往日大不一样。”
“是有点,陛下居然爱惜起子民,实属罕见。”
“我也觉得,陛下近日行事有些古怪……”
“各位有话还是往肚子咽,这皇宫内到处长了耳朵,难道不担心祸从口出吗?”
下了早朝,众臣走出正殿便窃窃私语,圣上居然准备重开选拔制,广招贤才。当初废选拔制的是天子,现在要求重开的也是天子。
这天子的心情也向着风云诡谲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持反对态度的老臣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冷不丁地唾了一句:“天子的心情,就如同这密密麻麻的云,不知哪天会散,哪天要打雷、下雨。”
也许,这样的做法就像一跟锋利的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某些人的心里,苦闷而又生疼。
雎阳蹑手蹑脚回到龙熙殿,她知道她即将面临的是伏嘉的一阵劈头盖脸的呵斥,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看到下朝的一帮老臣的脸色,不甚好看。一想到回去即将面临着什么,雎阳便心有余悸。
烛火之下,禁闭着的房间尽显阴暗,昏暗到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大概是深秋的原因,偌大的室内愈发苍凉。烛液顺着燃烧殆尽的灯芯,肆意地在案几上蔓延开来,却引不起怒意冲冲的男人的注意。
“这皇帝小儿这分明是想罢黜叔父们的官啊!”辕平重重一拍面前的茶几,蜡烛不为所动,语气不善,眼中满是不屑:“他复辟科举,自然原来废科举划归经缮司的官员,全部划到原来机构,他此举分明想削父亲的权。”辕平并没有称雎阳为陛下,他从来未将没落的宣皇室放在眼里。
“看来天子的翅膀是长硬了。”辕易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说话虽然有些不利索,可是他的眼神异常尖锐,就像寒秋的一只雄鹰。大概是因为年初得了伤寒的原因,身体愈发的不如之前利索。他已年进花甲,本应是告老还乡、宜享天伦的年纪,可是又硬生生地又将这太仆这个官又做了七年,按照宣国以前的传统来讲,这个官职是可以世袭的,废黜选拔制度一方面是国家重武轻文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这些世家的共同意愿。
选拔制废了十年,十年前,帝初登基,根基不稳,根本没什么实权。所以,他们想怎么搞,倒也遂了心愿。
可是,天子终究有羽翼丰满的一天。
“现在可倒好,这皇帝小儿根基未牢,就想改革机构……”从辕平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他根本没把什么皇家、什么天子放在眼里,他崇拜的可是像司马淳那样的大英雄。辕易的目光愈来愈深邃,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帝近日行为举止异常,似乎……
似乎像换了个人。
之前,以皇帝缜密的心思,他段不可能在眼下动世家的根基。
辕平侧眼瞥见自己父亲沉默不语,似乎比他平静的多,似乎有意接受皇帝的这个安排,辕平更加愤懑不平。要知道这太仆之位马上就轮到他来做,可现在倒好,因为皇帝这一轮迷惑的操作,反倒是让他们世袭的世子们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