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渊也是一样,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的徒子徒孙,不是大銘王朝的中流砥柱,就是隐居在江湖山水之间的贤士,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于谋国,短于谋身,大奸似忠。郑大人还需暗自观察,以免无形之中,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言尽于此,无需多说,钱益已经跟他告了别。
冯初下了朝,准备去给皇上请安,说匈奴来犯之事。
跟姚牧一块往养心殿走,难得两个人有机会说说话。
“早朝时,我瞧着徐阁老面容憔悴,兴许是为匈奴之事担忧。
我走不开,有时间你代我去看看他,送些燕窝人参。”
“成。”姚牧答应后,在忧虑另一桩事,“我瞧着那个郑容格外刺眼,刑部非同一般,怎能落入我们不熟悉的人手中。”
冯初摇了摇头,隔着袖子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不要紧,我心里有数,你别轻举妄动。”
“是。”姚牧本还想去拉拢,听见冯初这样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司礼监分别,冯初拱了拱手,“有劳姚爷,又得帮我跑腿儿。”
姚牧笑着跟他摆了摆袖子,“得了,燕窝人参又得我自掏腰包,记得你又欠我一顿酒。
整天惦记着你那个老师,对待干爹都没见你这么上心。”
冯初笑笑没说话,他对徐望的关心,不仅因为徐望是内阁大学士,位如宰相。
还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徐望怎么对他,他都得尽上学生的本分。
还未到养心殿,便被青茄拦住了去路。
“青茄?你不在咸福宫伺候主子,来这做什么?”冯初未停下脚步,知道李眉妩位份低,伺候的下人不似皇后贵妃那样排场大。
只有两个下人,青茄还随意溜出来,若是李眉妩有什么事,吩咐谁去做呢。
“冯公公,李小主死了。”青茄刚说完,便不由控制的落泪,这泪中有难过,更多是恐惧。
冯初站在那里,仿佛被人迎面敲了一棍子。
时间停滞了,似乎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这期间他想过很多,什么西南剿匪,什么匈奴来犯,什么万岁江山,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
他的心里只有她,想过帮她报仇,也想到了死。
原来他的拒绝,他装作毫不在意她的样子,都是自欺欺人,是掩耳盗铃。
他终于失去了她,再也没有那样的笑颜,赖在自己面前,看他的冷脸。
只是太晚了,只有失去她的时候,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她……她怎么死的?”冯初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青茄擦擦眼泪说道,“李小主服了一瓶鹤顶红,口鼻血流,奴婢发现时已没了呼吸。
嫔妃自戗是重罪,奴婢要去太医院求太医来诊治,卫嫔娘娘怕殃及池鱼,压着此事不让去。
我该怎么办?冯公公……”
“自杀?”冯初忍得胸口痛,忍不住骂了句,“蠢才!做皇上的女人比死还痛苦么?”
心痛至极,连情绪也忘了收敛,自然也没注意自己刚才的话。
但青茄却听到了,一向机灵的她,立刻明白了,冯初为何费尽心思,给李小主的房里安插两个自己最信任的下人。
原来他们之间有私情。
不过一切都晚了,青茄对李眉妩有些好感,此刻的眼泪,更多的却是为着自己。
李小主死了,青茄前途未卜,若是被皇上或皇后知道李眉妩自杀,自己准是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