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力嘲笑蒋婉,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
这种没有脑子的女人,愣是凭着倾城绝色,在后宫专宠这么多年。
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为何冯初不改口。
此事既然是他挑起来的,他的额头都被皇上用茶杯砸破了,为何还要苦苦支撑,维护蒋婉。
“来人!婉妃行为乖张,思绪混乱,褫夺封号,禁足三月,好好反思,以儆效尤。”
皇上宣了旨,这事不了了之。
蒋婉长长舒了一口气,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以谋害皇后未遂的罪名,被赐死,或贬为庶人。
但她甚至连妃位都保住了,皇上念旧情,对跟他好过的女人,狠不下心来。
皇后颓然的瘫坐在地上,皇上的确罚了蒋婉,只是罚得不痛不痒,连个罪名也没有,这天大的事,竟以一句“思绪混乱”就掩盖了过去。
青莲准备扶她起来,一向不是很聪明、也不是很善良的皇后,突然挣脱青莲的手,朝着养心殿门口的柱子冲过去,撞在额头上,血溅三尺,当场昏死了过去。
“太医!快传太医!”皇上一声令下,亲自抱起皇后回了景仁宫。
蒋婉惊恐的看着石柱上的血,吓得手脚冰凉,如在梦中。
“青莺,本宫死了吗?”
“娘娘,没有,您好好的,长命百岁。”青莺扶着蒋婉,企图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那……皇后死了吗?”蒋婉被吓出了癔症,双手不能颤抖。
“奴婢不知,奴婢扶您回去歇息。”青莺扶着主子的手,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好戏散场了,冯初抽出怀里的帕子,擦去额头上被瓷片割破的血痕,独自往司礼监走。
李眉妩也扶着青茄转身,内心惊涛骇浪,表面波澜不惊。
“是不是自杀会传染?前有我寻短见,今日又有皇后娘娘撞柱子。
我没有母家怕连累,皇后娘娘也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回主子,皇后娘娘没有家人可株连。”青莺在她身旁,不动声色的讲着陈年旧事。
“皇上继位那年,先帝的儿子企图发动宫变。
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和兄长,跟叛军血战了七天七夜,双双战死宣武门前。
才得以皇上今日稳坐龙椅,接受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李眉妩突然对皇后多了一丝怜悯,虽然活该,又觉得皇家薄情。
“既然先帝有儿子,为何是侄子继位?”
青茄:“回主子,先帝过世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尚未满月又得了天花,另一个被疑是野种。
那时候,当朝大太监孟渊力排众议,将当今圣上推上皇位,无人敢置喙。”
李眉妩点了点头,她未曾经历过这段腥风血雨,却忍不住在想,冯初始终陪在皇上身边,被天子视为左膀右臂。
想来那一日玄武门之变,冯初一定浴血奋战,也许也受了重伤。
如今,她已是皇上的女人,冯初在面对自己和内心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和挣扎吧。
咸福宫内,卫水早早的去景仁宫为皇后侍疾。
李眉妩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让她去表忠心,她才不干。
她是个记仇的人,始终记得当日,是皇后叫人扭断了她的手腕,疼得她满地打滚。
今日虽看皇后可怜,想来也是她报应。
夜深人静,想将冯初的画拿出来细细观摩,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这一夜,皇上和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景仁宫和翊坤宫。
没人会在意她这个小小的才人。
才伸出手去拿那卷画,院外传来一阵筝声。
弹得是凤求凰,只不过一首好好的曲子被弹得乱七八糟,格外刺耳。
李眉妩想叫青茄出去替自己骂人,最后还是自己从卧房里出来。
才推开门,便看见坐在亭前长椅上,抱着一柄鸾筝的冯初,已弹断了一根弦。
“冯公公到底是弹琴,还是拆琴呢?”
冯初闻声回眸,放下古筝,起身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生死未卜,你不在景仁宫陪着皇上,还敢来这。”李眉妩忍笑看着他。